这助理平时看着闷声不响的，关键时刻倒是靠谱得很。
大屏幕被点亮，白光打在幕布上，刺得人眼睛一眯。
哗啦啦——屏幕上剧组的每场戏的开支清清楚楚，小到剧组订了几箱矿泉水，花了多少钱，大到哪个山头的场地租赁费，连道具组买了几卷胶带都标得一目了然。
“有人说我票房造假，嗯？”
姜浩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滑动，那姿态闲适得好像在自家客厅翻相册。
“说我这几个亿的票房是刷出来的？刷？拿什么刷？拿嘴刷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伸长脖子的记者，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这人做事，喜欢摆事实讲道理。这是我《暗夜追光》的拍摄日志原版，未经任何删改。欢迎各位有兴趣的媒体朋友随时来核对，看看我姜浩到底有没有那个必要去掺水。”
他扬了扬下巴，“当然，要是谁眼神不好，非把矿泉水看成拉菲，那我也没办法。”
台下瞬间静了半秒，随即彻底炸开！
“卧槽！”
“这……这明细也太他妈详细了吧！”
记者们跟饿了三天的狼见了肉似的往前挤，闪光灯咔嚓咔嚓响成一片，白花花的光晃得人头晕。
“这脸打得，哎呦喂，隔着老远都觉得疼！”
“姜总牛逼啊！真爷们儿！”
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掌声立刻涌来，轰隆隆地淹没了现场。
“我就说嘛，姜导那脾气能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啧啧，周世坤这下怎么说？脸都绿了吧？”
窃窃私语也夹杂其中，嗡嗡作响。
“安静，安静一下。”
姜浩抬手示意大家。
掌声渐息，但他引起的骚动还在空气里噼啪作响。
他目光转向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而是有点发青的周世坤，慢悠悠地开了口，那语气像是刚想起晚饭吃什么。
“哦，对了，周总，”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些摄像机镜头，都牢牢锁定了目标。
“星辰国际最近是不是也在搞影视投资？步子迈得挺大啊。听说还‘借鉴’了不少别人的好东西？”
借鉴？这词用得可真够“客气”的。
周世坤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弧度，肌肉都在抽搐，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姜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星辰国际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圈里谁不知道？”
他声音拔高了些，试图用音量掩盖那藏不住的慌乱。
“捕风捉影的话可不能乱说。大家都是体面人，对吧？”
“光明磊落？”
姜浩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神更冷了几分。
他甚至懒得再看周世坤那张快要绷不住的脸，转回身对着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轻点几下，屏幕内容瞬间切换。
哗——
一份密密麻麻的代码截图赫然出现占据了整个幕布。
那复杂的字符和逻辑结构，外行人看着头晕，但内行人一看就知道份量。
“这套演员心理评估系统，眼熟吗？”
他侧过头，目光重新钉在周世坤脸上。
“我朋友林雪，一个女孩子熬了多少个通宵才研发出来的，专利证书上个月刚拿到手，墨都还没干透呢。可我怎么听说，星辰国际的内部服务器里也存着一份一模一样的代码？啧，”
姜浩咂了下嘴，“周总，贵公司是网速特别快还是心特别大？下属办事不力，‘误拿’了？这算不算‘光明磊落’？”
全场死寂。连刚才响个不停的快门声都停了。
记者们的镜头不再闪烁，而是死死地、贪婪地对准了台上那个额头开始渗出细密汗珠的男人。
周世坤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想抬手擦汗，可那手抬到一半又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钉住，僵在半空。
“这、这绝对是误会！是栽赃！赤裸裸的栽赃！”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秋风里的落叶。
“姜总，你、你不能凭一张来路不明的截图就胡说八道！我们公司也有自己的研发团队！怎么可能……”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误会？”姜浩眉梢一挑，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继续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他根本懒得再费口舌，只朝台侧一直候着的陈九递了个眼神。
陈九一点头，立刻转身带着几个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人大步流星地走上台。
那几个人步伐整齐，气场强大，人群像摩西分海一样自动分开一条路。
为首的男人方脸，面无表情的径直走到周世坤面前，啪地一声亮出证件，声音又冷又硬，像冰块砸在地上。
“专利局执法处。我们接到实名举报，怀疑星辰国际涉嫌恶意剽窃商业专利。现在请你和你的公司相关人员配合我们的调查。”
周世坤只觉得膝盖一软，眼前发黑。
要不是下意识死死扶住了桌子边缘，恐怕当场就要瘫倒在地，那可就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晃眼的证件，又猛地转向姜浩，像是见了鬼。
“你、你们……怎么会……这么快……”
他的舌头像是打了结，话都说不完整了。
姜浩却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转身就往台下走，步子稳健得像是在自家花园散步。
经过面如死灰的周世坤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周世坤心上。
“周总，证据确凿的话，这惩罚恐怕是免不了了。”
他侧了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补充道。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举报人就是林雪本人。您还是好好跟专利局的同志们解释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周世坤被专利局的人带走那一刻，整个发布会现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轰”的一声炸开。
记者们疯了一样往前挤，镁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恨不得把周世坤脸上每一个毛孔都拍下来存档。
“周总，请问您是涉嫌专利侵权吗？”
“星辰国际的新品发布会就此结束了吗？”
“周总！说两句吧周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