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府。
昏暗的书房中,隐约一道人影静坐在那里。
哒哒哒!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自走廊传来。
一名下人打扮的男子也顾不上敲门,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少爷,定国公府有消息传来!”
那人影闻言猛地抬起头,在月光的映照下一张熟悉的年轻面庞映入下人眼帘。
正是楼少泽。
他从乌勒赤那里得知刺客今晚行动,所以早早就命人侯在了定国公府外,为的就是能拿到第一手消息。
“说。”
“据探子来报,定国公赵熠被刺客打成重伤,生死不明!
定国公世子赵长空暴怒,催动阵法诛杀刺客,但还是被对方给逃了,赵长空如今正在带人严查上京,揪出了不少可疑之人,但都没有找到那北齐刺客。”
下人急忙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楼少泽闻言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兴奋,紧接着便又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只有定国公赵熠身负重伤,那世子赵长空毫发未伤?”
下人怔了怔,回神后连连点头:“是的少爷,那探子就是这样说的。”
“重伤...重伤...毫发未伤...”
楼少泽眉头紧紧蹙起,口中不断重复呢喃着这几个词语,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比起定国公赵熠,他还是更加忌惮那个看似年幼的赵长空。
要知道,赵长空可是凭借五岁的年纪,就在这鱼目混杂的上京混得风生水起!
可如今,定国公府却是只重伤了一个赵熠...
“消息属实吗?”楼少泽突然问道。
下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应当属实,当时还有许多其他势力得探子,也都看到了。”
“是亲眼看到那赵熠身负重伤的?”
“并非,不过此事是赵长空亲口所言!”下人摇了摇头,“当时整个定国公府都被阵法笼罩,没有人能够进去,至于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过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狼狈逃窜的刺客,还有暴怒的小世子,为此还有几人丢了性命。
小的猜测,定国公肯定是命不久矣,否则小世子不可能那样愤怒。”
楼少泽并未理会下人。
他手指沉稳有力,富有节奏的敲击着桌子,眼底眸光闪烁。
下人见状急忙闭上了嘴巴,不敢多说什么。
“这么说,那定国公究竟有没有受伤,谁也不清楚。”
楼少泽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也不怪他会多想,他面对的毕竟是赵长空,小心一些总归没错。
“是...是的,少爷。”
下人似乎是察觉到屋内异样的气氛,语气不觉带上了几分紧张,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楼少泽并未继续深究,摆了摆手让下人退下。
“是。”
只是那下人刚在走出没几步,就被楼少泽给叫住了。
“等等。”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下人恭声问道。
“我书房里有些书籍已经破损了,明日送些新的过来,另外那些旧的还和以前一样,由你亲自送到老宅去。”
“是。”
下人应了一声,见楼少泽不再开口,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他一走,房间内便只剩下了楼少泽一人。
昏暗的房间中,点点月光洒落进来,照映在楼少泽脸上,将那双闪烁的眼眸照映的格外深邃。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长叹一声:“希望是我想多了。”
刺杀一事,只有他与那乌勒赤知情,甚至就连太子都不知道。
如果这么短的时间,赵熠赵长空父子不仅能反制刺客,还能想出应对之策,那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倘若真是如此。
那他还报什么杀父之仇?
早点离开上京,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做个富家翁算了!
“一定是我想多了!”
翌日。
定国公遇刺重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上京城。
上京街头。
几个走卒贩夫聚在一起。
“定国公被北齐刺客重伤,生死未卜,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怎么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肯定是真的了!我一位远方表亲就在定国公当差,昨晚小世子可是追了那刺客半宿呢!天擦亮才回来!只是可惜被那刺客给逃了!”
“什么?!定国公竟然真的遇刺了?!这可是我们大延的打英雄啊!如果不是定国公,那北齐的狼崽子只怕早就打过来了!
话说上京怎么会有北齐刺客呢?那守城的卫兵都是猪脑子吗?!”
“那守城的卫兵当然不可能是猪脑子!可架不住咱们自己人中出了叛徒啊!”
一名腿上有疾的跛腿老者神秘兮兮的开口,一下子就吸引了四周所有人的注意。
“什...什么叛徒?你是说这北齐刺客暗杀定国公一事是那些人策划的?”
有人指了指头顶,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定国公可是大延柱石啊!
没有定国公舍小家保大家,只怕他们大延早就被北齐给攻破了。
可如今朝堂上那些人不仅不感谢定国公,竟然还联合曾经的敌人暗杀自己的功臣...
他们难道是疯了吗?!
“不然还能是谁?”跛腿老者冷哼一声,“那些人眼中从来就没有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他们就只顾自己的官大不大,手中的钱多不多!
据我所知,这次北齐刺客之所以能成功混入上京,就是因为得到了城防司副指挥使楼少泽的掩护!
这位楼副指挥使的父亲,就是那被定国公夫人当众斩杀的户部尚书楼敬明!
他们之间可是有着杀父之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此倒也说得过去。”有人说道。
“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跛腿老者冷哼一声,“你可知道那楼敬明是什么人?”
“什么人?”众人下意识问道。
“北齐探子!”
跛腿老者冷笑一声,声音充满了愤懑和仇恨:“正是因为这卖国贼的出卖,北齐之战才会持续十数年,有许多原本能够打赢的战争,也因此而输掉了!
都是因为他,才会有那么多大好儿郎葬身敌手!
他就是个应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现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似是被他这个消息给震得头晕目眩。
众人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