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问题问得好。”
阎逸弹了弹烟灰，目光投向墙外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这其实在守夜人军团里不算什么绝密，但知道归知道，原因嘛……谁也说不清。”
“比较普遍的一种猜测是——”
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叙述古老传闻的神秘感，“我们超凡者所运用的这种‘能量’，其源头，或许根本就不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或者说，不完全在。
有理论认为，所有的超自然能量，其真正的源头，很可能就来自墙外，来自那片永夜之地。”
“所以我们越靠近这里，就像是越靠近‘源头’或者某个巨大的‘能量场’，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就像你靠近火堆会觉得暖和，一个道理。”
这个说法让韩子夜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他下意识地追问道：“源头在墙外？那异鬼……”
阎逸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深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摁灭在冰冷的墙砖上，缓缓吐出烟雾，说出了那个更加惊悚却也流传甚广的猜测：
“甚至有一种更极端的说法……说我们超凡者和那些异鬼，所使用的力量，可能本是同源。
只是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或者被以不同的方式利用了而已。谁知道呢？”
——同源？！
这两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中了韩子夜，让他头皮微微发麻。
人类守护者与毁灭一切的异鬼，力量竟可能源自一处？
这想法太过颠覆，也太过……令人不安。这似乎也能部分解释，为什么异鬼能如此诡异地夺取并使用超凡者的天赋。
阎逸站起身，拍了拍韩子夜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沉思：
“别想太多了，这些都不是定论，只是些老油条们的瞎猜。
不过，在靠近永夜之地的霜月市超凡者的修炼速度会变快，这是不争的事实。”
“呵......”阎逸苦笑一声，脸上的疤痕因面部肌肉蠕动而扭曲，叹气道：“这也算是刀口舔血的守夜人兄弟们的一点福利吧。”
“对你来说，现在是抓紧一切机会提升实力最重要。
快突破了是好事，意味着你能在接下来的任务里活得更久一点。”
“在这鬼地方，实力强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就大一分。
其他的，时候到了，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走了，夜里风大，别待太久。”
说完，阎逸便转身，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城墙通道的阴影里。
只留下韩子夜独自一人，坐在呼啸的寒风中，心中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实力提升带来的些许欣慰，已被更庞大、更幽深的谜团和危机感所笼罩。
他再次望向墙外无垠的黑暗。
那黑暗中不仅隐藏着嗜血的异鬼，还隐藏着关于自身力量、关于这个世界更为骇人也更为本质的秘密。
同源而异……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思绪纷飞间。
韩子夜不禁感慨，原本，自己的目标只是拿到稳定的t药剂供应，维持母亲的生命。
而保证药剂不断的前提，则是自己能在霜月长城一直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又不得不快速增强自身实力，因而被迫一次次面临风险。
一路走来，自己好像不断地卷入更为深不见底的漩涡中，一刻都不能得以喘息。
实力刚一提升到足以应付当下情况时，立刻就会出现更强大的敌人。
“哎.....”韩子夜轻声叹息。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小小的个体沉浮在纷繁世界的洪流中，连驻足停留的权利都没有。
看着漆黑的夜空，韩子夜有些发呆。
——不知道陈墨现在怎么样了。
——家里一切都安好吧？
由于受到北边永夜之地的影响，霜月市内的无线信号并不能到达内地，仅仅只能在市区范围内传输。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座城市就像是一座脱离了人类文明的孤岛。
当然了，守夜人军团确实布有特殊的军用联络线路，用以和内陆取得联系。
但那些重要的联络线路自然不可能对外开放。
因此，事实上韩子夜已经很久没和家里联系过了。
韩子夜低头看向左手食指上的银戒。
微弱的月光下，皎洁的银白色华光像液体一样在戒指表面流淌。
——要不.........试试？
这枚银戒可以找到魅蛇，但韩子夜却一次都没用过。
原因有两方面。
第一是因为，这枚放在云湘市用来保证母亲安全的重要棋子，对于韩子夜来说无疑是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之一。
只要魅蛇没有主动找自己，那就说明母亲那边一切安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第二个，则是韩子夜不想在魅蛇那边预支太多要还的人情。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有求于对方，而魅蛇还从未要求自己办过什么事。
但越是这样，韩子夜反而越有些不安。
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对方和自己达成交易的原因，真只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是因为看好自己的潜力而进行的投资。
也许，魅蛇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吧，但绝不可能是唯一的因素。
因此，自己所预支的东西，将来都是要还的。
韩子夜不确定——
届时，自己是否能还得起！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表面，韩子夜暗暗咬牙。
——不管了！
——先问问情况再说！
也许是因为层出不穷的强敌出现的原因，他莫名的感到不安。
至此，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
无论如何，也要问问家里的情况了。
事实上，他还有其他的困惑，想要从魅蛇那里探寻答案。
他四下张望，确定周围没人后，悄悄离开墙头，回到生活区。
韩子夜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食堂区域此刻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城墙传来的风声呜咽。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影杀——暗潮！”
心念微动，脚下阴影如同活物般悄然蔓延，迅速覆盖了周围一大片地面。
他刻意控制着能量的输出，让暗影的颜色变得极淡，几乎与地面的昏暗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