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把这个喝了~”
素白的手缓缓地滑过男人精致的面容,然后停留在他的唇瓣。娇软的身躯落入怀中,那人笑吟吟的坐在他的腿上,一只小瓷碗被她抬到了自己的唇边。
碗中的东西冒着白色的烟雾,是看不出来食材的液体形状。
男人无波无澜的眼睛似乎在发呆,又似乎没有,盯了怀中人的眼片刻,便迟钝的张开唇将那碗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喝了下去。
见他竟然如此乖觉,女子的脸上浮现出勾人的笑意。
把碗给重新放好,她向他送上了自己的唇。
直到两人变得气喘吁吁之后,她才微微退了开去。
“郎君这么乖,这是奖励……”
话音刚落,那个温热的唇瓣再次狠狠地贴了上来,在她口中攻城掠地。
衣衫又重新开始凌乱起来,妩媚的女子露出渴望的目光,与男人的视线绞在一起,然而面前的人动作却突然一顿,然后把她给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怎么了?郎君~”
在耳畔响起的声音激起他的皮肤一阵颤栗。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第二次在他的口中听到这个问题。
女子微微偏头含住了他的耳垂,用贝齿轻轻的上下研磨,又吸了吸,直到感受到他的呼吸开始变得不稳时,她才幽幽的开口回应。
“郎君,你怎么又忘了……我是你的娘子,卿月啊……”
一幅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那是一张红色的婚书。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盟约人:张麒麟、李卿月
脑海中出现了唐代诗人岑参五律中《送李卿赋得孤岛石》的诗句。
君心能不转,卿月岂相离。
意思是只要你的心不变,那明亮的月光又怎会离你而去?
“卿……月……”
男人微微歪头,躲过了她的唇瓣,垂眸看向她,二人此时的距离近得几乎呼吸相贴。
卿月仰起头弯了弯凤眼,与他对视到了一起,眯眼舔了舔红唇。
然后又重新凑到了他的颈部,左右磨蹭,如同交颈鸳鸯一般与他相贴,直到他的鼻中也发出一阵难耐的闷哼。
“郎君……你可以唤我闺名,也可唤我卿卿……”
今夕何夕,得见良人,亲卿爱卿,永不负卿。
这样的柔情细语似乎没有引起男人眸中的一点波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之人,而从始至终他都如同石像一般端坐在原地。
“阿月……”
卿月扒他胸前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将唇从他左肩的麒麟纹身上抬起来,然后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不过,郎君……”
“我还是觉得你唤我……娘子……最为动听,尤其……是在榻上的时候……”
她使坏的动了一下,男人的唇中发出一声低喘,浑身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分出一只掐住她腰的手穿过了她的腿腕,起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迈步走向二人的床榻。
“郎君~你的麒麟看起来好威武霸气……”
“我好喜欢它啊……可为什么,一定要发热,才会出来……”
“郎君,你的手指好长啊,我从来……嗯……没有见过比你长的人……”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被人以吻封缄了。
不过只持续了片刻,一阵吟哦声与男子粗喘的喘息声再次从屋内传来。
梳着双丫髻的玲珑无所事事的捧着头看向天空。
姑爷的体力可真好啊……
这都多久了?还没有走出房门,小姐到了现在也还不放过他……
难道小姐不怕把姑爷给不小心吸死了吗?
要知道新死的魂魄是没有什么能力的,连魂魄都无法凝实,还指望它干嘛?
除非是死于极大冤屈,然后被葬在了绝佳的风水养尸地,这还不够,还需要天时,最好是阴年阴月阴时死,下一个全阴日再下葬,如此才会有一丝可能保留生前的记忆。
否则只会变成没有思想的走尸。而无论是走尸还是新魂,小姐应该都不会再感兴趣才对。
所以小姐难道是想快些吸死姑爷,然后好尽快换下一个新姑爷吗?
玲珑小丫头以为猜到了她家小姐的打算,心中不由得微微同情了一秒那个被她家小姐诱拐回来的好心男人。
可是吧,她的良心早就腐烂了,只要是小姐做的,无论是杀人还是放火,强男还是鞭尸,对她来说都是对的!
不容置疑!
“你想不想出去玩啊?郎君~”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子。
看出了他的异样,芙蓉面的女子倏然凑到了他的眼前,眯了眯眼,然后缓缓的勾起红唇。
“郎君~你怎么又醒了……没关系,你跑不掉的……我……”
看着突然吻住自己的人,卿月嘴中刚要脱口而出的狠话骤然就忘记了,只知道呆呆的望着身前的男人。
“不跑。”
嗯?
卿月眨了一下眼睛。看向那个眼中似乎绽放出了一阵诡异目光的俊美男人。
刚要牵动而起的魂力逐渐平息,声音也重新变得平和起来。
“郎君……这是什么意思?”
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滑过男人的鼻梁,最后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张麒麟抿了抿唇,清冷的眉眼突然柔和下来,如同雪山之巅的冰雪缓缓融化了一般。
“我知道你不是人。”
听着这简短得犹如在骂人的话,卿月没有立时恼怒,而是微微歪头用那双漆黑的眸看向他。
“嗯……所以……呢?”
女子无波澜的瞳孔深处飞快的掠过一抹红光,诡异而幽冷的漩涡中仿佛藏着深渊巨兽,要把她所注视的人给吸进去溺死一般,气氛窒息得令人难以喘过气来。
然而男人却毫无所动,依旧面容平和的望着她。
“你不用对我使用法术,我不会跑。”
听见这话,卿月彻底的怔住了。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不怕……?”
那张白皙的芙蓉面上骤然间七窍流血,死寂与幽冷扑面而来。
张麒麟的瞳孔猛地一缩,然后抬手将面前那个已经没有活人气息的身影抱入怀中,甚至还不熟练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
“不怕。”
“不,你在害怕……郎君~你的身体在颤抖……”
冷硬得如同冰块的身体被他牢牢的框在怀里,他久久不言。
“可就算你害怕了……”
一阵银铃般的诡异笑声的从他的身后响起,窗户的嘎吱声响个不停,房中的蜡烛开始忽明忽暗。
“……我也不会放过你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