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加快了下攀速度：“别管了，继续下降！”
他们刚到达谷底，军火库的主引爆装置就启动了。一声闷响从山体内部传来，接着是连续不断的爆炸。
整座山都在颤抖，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崖壁上滚落。
“隐蔽！”宁珩将身旁的谢长宁扑倒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
山崩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当尘埃落定，鹰嘴崖的轮廓已经改变——军火库所在的位置完全塌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清洁工...没了？”许峰喘着气问。
谢长宁点头：“所有资料和原型都被埋在了几百吨岩石下。”
迟霆却盯着山顶：“红蝎呢？”
没有人回答。
宁珩清点着队员——除了轻伤，所有人都安全撤下来了。但林霜小队依然下落不明。
“回基地。”宁珩下令，“走峡谷，避开行尸群。”
他们沿着干涸的河床前进，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阴影。苏芮被松了绑，但双手仍被束缚着走在队伍中间。她的表情复杂，既像是解脱又像是悲伤。
峡谷转弯处，宁珩突然举手示意停下。前方有动静——不是行尸，而是人类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所有人立即进入战斗状态，武器对准声源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岩石后走出，月光照亮了她沾满血迹的脸。
“林霜！”宁珩放下枪，“其他人呢？”
“安全。”林霜简洁地回答，她的目光扫过小队，“你们引爆了军火库？”
“全部摧毁。”谢长宁确认道。
林霜点头，然后看向苏芮：“她活着，很好。赵教授有消息要带给她。”
宁珩皱眉：“赵教授？你们找到他了？”
“找到了，也失去了。”林霜的声音冷得像冰，“红蝎在我们抵达前杀了他。但他留了这个——”
她递过一张染血的纸条。宁珩就着手电筒光阅读，脸色越来越凝重。
“上面说什么？”迟霆不耐烦地问。
宁珩将纸条递给谢长宁：“清洁工不止一个存放点。北方六十公里外的军事研究所里，还有最后一套原型和完整研究资料。”
谢长宁看完后，纸条传到了苏芮手中。
女孩只看了一眼就哭了出来：“父亲最后的笔记...他说那套原型是激活状态...如果红蝎找到它...”
林霜打断她：“红蝎没机会了。我们回基地途中遭遇了她的残部，她受了重伤，逃进了行尸密集区。”
迟霆咧嘴笑了：“终于有点好消息。”
“别高兴太早。”林霜冷冷地说，“没找到尸体前，她就不算死。”
宁珩望向北方。
又一个军火库，更危险的武器，以及可能还活着的红蝎。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先回基地。”他最终说道，“明天再计划下一步。”
队伍继续前进，每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身后，鹰嘴崖的尘埃渐渐落定，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硝烟和腐烂的味道——这是末日永恒的气息。
基地的黎明静得出奇。宁珩站在修复了一半的围墙上，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山峦。三天前从军火库带回的武器已经分发下去，基地的防御力量增强了不少，但代价是十二名队员永远留在了鹰嘴崖。
身后传来脚步声。
宁珩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林霜——她的脚步像猫一样轻，但作战靴踩在碎石子上的声音很特别。
“苏芮昨晚又去仓库了。”林霜直接汇报，声音压得很低，“和前天一样，说是帮忙清点药品。”
宁珩的目光扫过基地角落那个半地下的仓库。自从带回那个女孩，他就让林霜暗中监视她。赵教授的死太过巧合，而苏芮的出现又太过“及时”。
“发现什么了？”宁珩问道。
“没有直接证据。”林霜的眉头微蹙，“但她离开后，我在药柜后面找到了这个。”
她递过一个小巧的金属物件——一个微型无线电发报器的零件，像是从什么设备上拆下来的。
宁珩捏着那个零件，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体温。“继续监视，但别打草惊蛇。我要知道她在联系谁。”
林霜点头离开。
宁珩继续巡视围墙，经过西侧哨塔时，看到迟霆正在教新队员使用重机枪。
自从军火库一战后，迟霆变得异常积极，几乎包揽了所有训练任务。这本该让人欣慰，但宁珩注意到他时常与苏芮“偶遇”。
午饭时间，宁珩故意坐在食堂角落。
果然，苏芮端着餐盘走向迟霆所在的桌子。女孩今天换了件干净的t恤，金棕色的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人畜无害。
宁珩看到她对迟霆说了什么，引得那个大汉哈哈大笑。
“看什么呢？”谢长宁突然坐到对面，打断了宁珩的观察。
“迟霆和苏芮走得很近。”
谢长宁推了推眼镜：“她帮他的腿伤换药，算是熟了吧。”他喝了口野菜汤，“对了，我检查了那个零件，是军用级发报机的部件，有效范围大约五公里。”
五公里。
这意味着要么苏芮的同伙就在附近，要么她有办法增强信号。无论哪种情况，都说明基地已经暴露。
“我需要你做个东西。”宁珩压低声音，“一个能干扰特定频率信号的装置，只干扰不追踪。”
谢长宁立刻明白了：“你想让她继续发报，但确保信息传不出去？”
“暂时如此。”
下午的训练中，宁珩故意安排迟霆带小队外出巡逻，给苏芮留出“活动空间”。
他自己则躲在仓库附近的阴影里，耐心等待。
太阳西斜时，苏芮果然出现了。
她左右张望后溜进仓库，动作熟练得像回自己家。宁珩悄无声息地跟上去，从通风口的缝隙中观察。
苏芮挪开几个药箱，露出后面墙上的一块松动砖石。
她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装置——正是谢长宁说的那种军用发报机。女孩熟练地调整频率，开始有节奏地按压发报键。
宁珩虽然不懂密码，但那节奏明显是某种编码。
发报持续了约三分钟，苏芮又仔细地将设备藏回原处，整理好药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宁珩没有立即抓她。他需要知道谁在接收这些信息，以及他们的目的。
夜幕降临后，宁珩召集林霜和谢长宁开了个小会。谢长宁的干扰器已经做好，随时可以启用。
“迟霆知道吗？”林霜突然问。
宁珩摇头：“不确定他被渗透到什么程度。”
“我去试探。”林霜站起身，“如果他已经被策反，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