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策突然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细节:“看这个符号,是地下储存库。矿场下面可能有储存库。”
讨论持续到凌晨。
最终决定明天派侦察队去矿场探查,同时加快山庄防御工事。离开时,林霜注意到秦悦靠在走廊墙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包黄芩。
她轻轻推醒秦悦:“去床上睡。”
秦悦迷迷糊糊点头,却往医务室走:“还得换药...”
林霜叹了口气,索性架起她送到宿舍。
秦悦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连鞋都没脱。
林霜轻手轻脚地帮她脱掉外套,盖好被子,在床头放了杯水。
回到自己房间,林霜将步枪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弹匣里依然是三发子弹。
看着另一边熟睡中的宁珩,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接着就躺下休息了。
窗外,第一缕阳光已经照在东墙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晨雾还未散尽,车队已整装待发。
宁珩站在头车的引擎盖前,手指敲打着摊开的地图。迟霆的步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红蝎倚在车门边擦拭她的短刀,林霜则检查着步枪的弹匣——每个人都知道,这次出行凶险难料。
“储存库在废弃的铜矿区,”宁珩用匕首尖点了点地图上被红圈标记的位置,“周远山的笔记里提到过,那里有军方撤离时留下的物资。但路不好走,得穿过火狐组织的地盘。”
李虎啐了一口:“那帮杂种上个月抢了南边的村子,连孩子都没放过。”
秦凯把一捆绳索扔进后备箱,冷笑:“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车队由三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和一辆卡车组成。林霜和江映雪坐在第二辆车的后座,中间夹着紧张得直搓手的刘威——这少年第一次出远勤,裤腰上别着把小匕首,眼神却亮得惊人。
“记住,”林霜把备用弹匣塞给他,“开枪时屏住呼吸,扣扳机要像挤牙膏。”
车子碾过碎石路,残破的公路两侧开始出现焦黑的农舍。
罗铮突然猛打方向盘,一具挂在树梢的干尸几乎擦着车窗掠过——那是个被剥了皮的掠夺者,胸口用刀刻着火狐的标记。
“下马威。”江映雪眯起眼睛。
正午时分,车队被迫停在横贯公路的锈铁障碍物。
二十来个持械者从山坡后现身,为首的壮汉穿着拼接皮甲,左耳缺了半块。“此路是我开——”他刚开口,红蝎的匕首就钉在了他脚前半寸。
“省省台词。”她跳下车,拇指顶开另一把刀的护手。
火狐的人顿时骚动起来。
林霜看到至少三把土制霰弹枪和一把老式猎弩,有个戴眼罩的女人甚至扛着绑满钉子的狼牙棒。
“红蝎?”缺耳壮汉脸色变了变,“你们温泉山庄的手伸得太长了。”
宁珩慢悠悠地走上前,手指始终没离开腰间的92式手枪:“我们只要路过,不惹事。”
眼罩女突然啐了口唾沫:“放屁!上个月在石灰厂……”
迟霆的步枪咔嗒一响,火狐的人齐刷刷后退半步。
僵持了约莫五分钟,缺耳男突然咧嘴笑了:“行啊,过路费——留两辆车。”
秦凯直接拉响了狙击枪的保险栓。
第一枪不知是谁开的。
子弹擦着卡车后视镜迸出火星,刘威吓得趴进草丛。林霜一个翻滚躲到轮胎后,瞥见江映雪已经攀上路基,军刺在阳光下划出银线。
火狐的土制武器准头极差,但胜在火力密集。霰弹轰碎了头车的挡风玻璃,迟霆用机械臂护住头脸,玻璃碴子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别纠缠!”宁珩一枪打爆了拒马旁的油桶,冲天火光暂时隔开了双方。
红蝎趁机甩出三枚铁蒺藜,眼罩女惨叫抱着腿倒地。
林霜瞄准缺耳男的肩膀开了一枪——她故意打偏,子弹掀掉了他一块皮甲。
对方显然领会了警告,吹响骨哨带着同伙往山林里撤。最后一刻,那眼罩女回头死死盯住江映雪,用口型说了句什么。
“妈的。”秦凯踢飞一颗还在冒烟的弹壳,“这下梁子结大了。”
清理路障时,罗铮在拒马下发现了诡雷。
“松发式,”他剪断引线时手很稳,“火狐没这手艺,肯定是抢了民兵仓库。”
众人沉默地继续上路。刘威的白衬衫被荆棘划得稀烂,却兴奋地攥着颗哑火的猎枪子弹:“林姐!我能留着当护身符吗?”
林霜没答话。
她注意到江映雪一直摩挲着军刺柄上的刻痕——那是个小小的“七”字。
矿区比想象中更阴森。
坍塌的矿洞像巨兽的喉咙,生锈的轨道上散落着人骨。秦凯撬开储存库的铁门时,霉味混着柴油味扑面而来。
“发财了。”李虎举起火把。
堆成山的麻袋里是变质稍轻的玉米,角落里还有五桶密封柴油。
最珍贵的发现是两箱医疗用品,虽然大部分绷带已经霉变,但秦悦捧着一盒未拆封的手术缝合线时,手都在抖。
红蝎突然按住迟霆的肩膀。
火把照不到的黑暗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铁链声在空洞的矿道里回荡,像某种野兽的喘息。
所有人都僵住了。
秦凯缓缓抬起猎枪,迟霆的机械臂无声地转动,将火把的光亮推向声源处。林霜把刘威拽到身后,拇指拨开了步枪的保险。
“可能是风。”罗铮低声道,但没人相信。
阴影里浮现出一个人形。
那是个瘦得脱相的男人,手腕和脚踝拴着断裂的铁链,褴褛的衣衫上结着黑褐色的血痂。他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火光照亮了他浑浊的眼睛和溃烂的嘴角。
“活人?”江映雪的军刺稍稍放低了些。
男人突然扑跪在地上,嘶哑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水……”他伸出乌黑的手指,指甲缝里塞满了煤灰。
秦悦从医疗箱里翻出水壶,却被宁珩按住手腕。“先搜身。”
迟霆上前扯开男人的衣领——锁骨下方赫然烙着火狐的标记,边缘还泛着红肿。
“叛徒都得烙上这个。”男人虚弱地笑了,“我偷了他们半袋面粉……给女儿。”
他叫老吴,曾是火狐的厨子。
“矿洞是他们的中转站。”老吴捧着水壶的手抖得厉害,水洒了一半在衣襟上,“往北十里地的废弃监狱才是老巢,至少两百号人。”
红蝎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为什么留你在这等死?”
“我……”老吴的瞳孔缩了缩,“我见过他们运货。上个月从南边绑来十几个孩子,关在d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