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明晚，里应外合。”
陈空的瞳孔骤然收缩。
宁珩盯着那张纸条，脸色阴沉得可怕。
“溶洞入口只有核心成员知道。”李虎声音发紧，“有内鬼。”
房间里一片死寂。
溶洞是最后的退路，如果被外人掌握，山庄将彻底失去避难所。
“明晚……”宁珩喃喃道，突然抬头，“刘威呢？”
众人一愣。
“那小子最近总一个人发呆。”罗铮皱眉，“但……不会是他吧？”
宁珩没回答，只是大步走向门口。
“李虎，带人封锁溶洞入口，任何人不准进出。”
“陈空，罗铮，跟我来。”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去找刘威。”
刘威蜷缩在废弃的储藏室里，手中的破布玩偶被攥得变了形。月光从破损的窗板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浑身一颤，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猎刀——周愤留下的那把。
门被猛地推开。
宁珩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但轮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陈空和罗铮一左一右堵死了退路。
“溶洞的地图，是你泄露的？”宁珩开门见山。
刘威的喉咙发紧，手中的玩偶\"啪\"地掉在地上。“不...不是我...”他的声音细如蚊蚋。
陈空弯腰捡起玩偶，粗暴地撕开缝合线。里面除了棉絮，还藏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这是什么？”陈空展开纸条，脸色骤变。
宁珩接过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明晚子时，开西侧小门。带婴儿来换你妹妹。”
空气瞬间凝固。
“你妹妹？”宁珩的声音危险地压低，“刘小满不是死在三个月前的尸潮里吗？”
刘威的眼泪终于决堤：“他们...他们给我看了小满的发卡...说她还活着…”
罗铮突然暴起，一把揪住刘威的衣领：“所以你他妈要拿秦医生的孩子去换？那孩子能控制行尸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刘威崩溃地大吼，“他们只说要用婴儿做研究！说能救更多人！”
宁珩抬手制止罗铮，盯着刘威通红的眼睛：“谁联系的你？”
“张强...”刘威瘫软下来，“前天夜里，他从围墙外扔进来一包东西...里面有我妹妹的校牌...”
陈空和罗铮交换了个眼神。
张强是上周被驱逐的马三同伙之一，一个只会偷奸耍滑的混混，绝不可能策划这种行动。
“张强背后有人。”宁珩冷声道，“专业的人。”
地窖里，煤油灯将五个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秦悦怀里的婴儿正在熟睡，浑然不知自己成了争夺的目标。
“不是普通幸存者团伙。”李虎摊开从尸体上搜出的装备——军用指北针、淬毒匕首、德国产的钢丝锯，“这些是特种部队的玩意儿。”
宁珩摩挲着指北针上的刻痕：“7A”。他想起那具改造行尸身上的“7号”标记。
“职业军人。”陈空下了判断，“而且习惯给活物编号。”
秦悦突然抬头：“你们记不记得之前，北郊那个废弃的生物研究所？”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当初尸潮爆发，就是因为那所实验室泄漏。周愤就是为掩护他们从那里撤离才死的。
“如果是他们...”李虎的拳头捏得咯咯响，“那些疯子一直在研究行尸病毒。”
婴儿突然在梦中抽动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珠诡异地转了转。
秦悦连忙轻拍襁褓，绿光在婴儿闭着的眼睑下微弱闪现。
“他们想要这孩子做实验。”秦悦声音发抖，“上次尸潮来袭时，那些穿防化服的...”
宁珩突然站起身，煤油灯的火苗被带得剧烈摇晃。
“不是想要。”他声音嘶哑，“是回收。”
地窖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想起那个白裙女孩，想起金属箱里的生物改造收音机，想起行尸整齐划一的进攻姿态。
“明晚他们里应外合。”宁珩抽出匕首插在桌上，“我们提前收网。”
次日黄昏，刘威独自走向西侧小门。
他的衣领里别着微型对讲机，腰间藏着宁珩给的信号枪。每走一步，胃里就像坠着铅块。
门缝里塞着一张字条：
“改变计划。带婴儿到老槐树，否则你妹妹喂行尸。”
刘威的血液瞬间冻结。
老槐树在东墙外两百米处，完全超出埋伏圈。他颤抖着按下对讲机按钮三下——紧急情况的暗号。
五分钟后，地窖里爆发争执。
“绝对不行！”秦悦把婴儿搂得死紧，“这孩子一旦落到他们手里，下次来袭的就是受控的尸潮大军！”
“但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陈空脸色阴沉，“如果强攻，刘小满必死无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珩身上。
他盯着地图上的老槐树标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的咬痕。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分两组。”他终于开口，“李虎带主力守山庄，预防调虎离山。”
“我、陈空、罗铮跟刘威去交易。”
林霜猛地站起来：“那是送死！”
“不。”宁珩抬起眼，眸子里闪着冷光，“是赌命。”
他指向溶洞入口：“你带着孩子和所有老弱病残现在就转移。如果我们天亮没回来...”
“炸塌洞口。”
秦悦的眼泪砸在婴儿脸上，小家伙被惊醒，却没有哭，只是用那双幽绿的眼睛静静看着宁珩。
---
老槐树的枯枝在夜风中嘎吱作响，像垂死者的骨骼摩擦。刘威抱着襁褓站在树下，冷汗浸透了后背。
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三长两短。
灌木丛中走出三个人。
领头的是个穿战术背心的光头，右眼戴着黑色眼罩。张强和王海像两条哈巴狗似的跟在后面，脖子上套着金属项圈，眼神呆滞。
“孩子。”独眼男人伸出手，声音像砂纸摩擦。
刘威后退半步：“我妹妹呢？”
独眼笑了笑，打了个响指。
两个穿防化服的人押着个瘦小的女孩从树林里走出来。她穿着染血的校服，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小满！”刘威失控地往前冲。
“站住！”独眼突然掏出手枪顶在女孩太阳穴上，“先交货。”
刘威颤抖着举起襁褓。
就在独眼伸手来接的瞬间，婴儿突然睁开眼——绿光大盛！
“啊！”独眼惨叫一声捂住眼睛，防化服们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般跪倒在地。
刘威趁机扑向妹妹，却被张强从侧面撞倒。
枪声撕裂夜空。
独眼胡乱射击，子弹击中王海的胸膛。
张强嚎叫着扑向刘威，却被黑暗中飞来的猎刀贯穿咽喉——罗铮从树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