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晚那只受伤的怪物。”李虎眯起眼睛，“血迹还很新鲜，它应该刚过去不久。”
宁珩关闭引擎，众人安静地下车。
山间的空气冰冷潮湿，带着松树和腐烂树叶的气味。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刺耳得不祥。
“从这边走。”陈主管指向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径，“根据地形图，基地的通风口应该在这个方向。”
他们谨慎地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响。红蝎的伤腿让她行动不便，但她咬着牙没有抱怨。李虎端着步枪走在最后，警惕地扫视着后方。
小径尽头是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藏着个锈蚀的金属栅栏——通风系统的入口。栅栏上的锁已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扭曲变形，足以让一个人弯腰通过。
“它进去了。”宁珩检查着栅栏上残留的黑色黏液，“我们跟上。”
通风管道狭窄阴暗，弥漫着霉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气息。宁珩打头阵，手枪随时准备开火。管道壁上凝结的水珠滴在脖颈上，冰凉得像死人的手指。
爬行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弱的亮光。
宁珩示意大家停下，小心地探头查看——通风口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排列着数十个玻璃培养舱。大部分是空的，但有几个里面漂浮着模糊的人形物体。
“实验室...”陈主管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在批量生产那些怪物。”
更令人不安的是实验室里的动静。
三个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正围着一个培养舱忙碌，而站在他们旁边的赫然是昨天那个戴贝雷帽的Z区军官，他的左臂缠着绷带，脸色阴沉。
“...必须加快进度。”贝雷帽的声音通过通风管道隐约传来，“3型样本逃走了两个，总部很不满...”
“血清生产跟不上。”一个秃顶的技术人员反驳，“每次提取都会杀死一个2型载体，我们库存不多了...”
宁珩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
血清！这正是他们需要的。但实验室里有四个敌人，而且很可能有更多在附近巡逻。
“分头行动。”宁珩用气声说，“红蝎和李虎去制造混乱，我和陈主管找血清。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救人，不是硬拼。”
众人点头。
红蝎和李虎悄悄爬向另一个通风口，而宁珩和陈主管继续向前，寻找通往实验室的路径。
五分钟后，一声巨大的爆炸震动了整个地下设施。警报声刺耳地响起，实验室里的技术人员惊慌地抬头。
“什么情况？”贝雷帽厉声问道。
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汇报：“东区入口被炸！可能是幸存者的报复！”
“该死！”贝雷帽咒骂着，“调两队人去查看，其他人加强警戒！”他匆匆离开实验室，只留下那三个技术人员。
宁珩抓住机会，撬开通风口的栅栏，悄无声息地落在实验室顶部的管道上。
从这个角度，他能看到整个实验室的布局——角落里有扇标着“冷藏室”的门，很可能存放着血清。
“我去拿血清，”他对陈主管耳语，“你在这里盯着。”
顺着管道爬到一个视觉死角，宁珩轻轻落地，像影子一样溜向冷藏室。门锁是电子式的，需要密码或门卡。正当他考虑是否要强行破门时，外面又传来一声爆炸，紧接着是激烈的枪声。
实验室里的技术人员坐不住了。
“我们也得去避难所！”秃顶男喊道，三人匆忙跑向出口，竟然忘了锁门。
宁珩立刻闪进冷藏室。里面排列着数十支淡蓝色的药剂，标签上写着“3型抗毒血清”。他迅速将药剂装进带来的保温盒，正要离开时，冷藏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惊讶地瞪大眼睛。宁珩瞬间举枪瞄准，却发现对方手里只拿着一叠文件，没有武器。
“求求你...”女子颤抖着举起双手，“我不是战斗人员...我只是个研究员...”
宁珩犹豫了一秒，但枪口仍然对准她。
“为什么帮Z区制造那些怪物？”
“我...我被迫的...”女子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们抓了我的妹妹...说如果我不合作...”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某种野兽般的咆哮。女子脸色大变：“是逃走的3型！它们回来了！”
宁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血清怎么用？”
“静脉注射...但必须在感染48小时内...”女子指向药剂，“每支上面都有批号...要找匹配的变种类型...”
他这才注意到每支药剂上的小标签确实有细微差别。阮玉是被那只逃跑的红眼怪物所伤，必须找到对应的血清。
“帮我找S-37批号的！”他命令道，同时警惕地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混乱声响。
女子慌忙翻找起来，手指颤抖但迅速。“这里！”她抽出一支标着S-37的药剂，“这是最后一批了...其他的都被带去了总部...”
宁珩将这支珍贵的血清小心地收好，正要离开，女子却拉住他：“带我走...求求你...我知道这里的秘密...我知道怎么彻底杀死那些怪物…”
一声巨响，实验室的门被撞开了。女子惊恐地看向外面：“它们来了！”
宁珩探头一看，顿时血液凝固——两只红眼怪物站在实验室中央，其中一只正是昨晚受伤的那个，它的腹部有个巨大的伤口，黑色黏液不断滴落。三个技术人员已经变成了地上的碎块。
“通风管道！”宁珩推着女子往回跑，但怪物敏锐的听觉已经捕捉到了动静。它们转头看向冷藏室，暗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智慧。
千钧一发之际，实验室的音响系统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噪音——某种高频声波，让怪物痛苦地捂住耳朵。天花板的通风口打开，陈主管大喊：“快上来！”
宁珩托着女子爬上管道，自己紧随其后。
怪物愤怒地跃起，利爪擦着他的靴底划过。
陈主管立刻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声波强度骤然增大，两只怪物哀嚎着后退。
“红蝎他们引开了大部分守卫。”陈主管气喘吁吁地说，“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那些声波干扰器撑不了多久！”
三人沿着通风管道拼命爬行，身后传来怪物疯狂的撞击声。管道在剧烈震动，螺丝一颗颗松动。
“这边！”女子突然指向一个分叉口，“通往车库的捷径！”
他们改变方向，爬进一条更窄的管道。
宁珩的手臂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但他顾不上疼痛。血清就在胸前的口袋里，那是阮玉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