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敲了好一会儿，傻柱才缓缓打开门。
而且这门还不是全开，仅露出了一道缝隙来。
“秦姐。”躲在门后的傻柱声音有些含糊。
何大清这次打他是半点没手软，一是为了兑现给许家的承诺；二就是生气傻柱又和秦淮茹搅和在了一起。
脸肿成猪头的傻柱也是犹豫了好久，才选择给秦淮茹开门。
秦淮茹察觉到了傻柱话中的距离感。
“柱子，都怪姐。”秦淮茹抹着眼泪，语气哽咽：“要不是姐这摊子事，你也不会挨何大爷这顿揍，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傻柱听着秦淮茹这压抑的哭声，立即就将何大清的嘱咐给抛之脑后了。
他一把将半掩的房门拉开，眼神怜惜：“秦姐，你别哭，这不是你的错，都是许...那些小瘪三乱传的。”
将坏事和许大茂挂钩，这是傻柱二十多年来的习惯。
但在许大茂的“许”字出口后，转成“小瘪三”，那就是得归功于何大清这一次的棍棒教育了。
傻柱的改口，秦淮茹自然也是听出来了。
看来，今后想拿傻柱挟制许大茂是不可能了，好在她手里头还有许大茂的把柄。
抬起头的瞬间，秦淮茹哭声一滞，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愕，但绝世白莲花的顶级素养，还是让她及时续上了哭腔：“柱子，呜呜呜~”
秦淮茹这大招一放，傻柱整个人都慌了，右手无措地摆动着，就连被固定着的左手也轻微晃动起来：
“秦姐，你别再哭了，有啥需要我搭把手的，你直说便是。”
两人的说话声并不小，隔壁屋子的易大妈听得是一清二楚。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何大清的威吓也抵不过秦淮茹的眼泪。
傻柱这性子，既不记吃也不记打，活该被秦淮茹拿捏得死死的。
突然，易大妈眉头微皱，因为她想起了秦淮茹想让小当认她做干奶奶的事儿。
这事儿秦淮茹也就提过一次，后面即便是上门接小当，也没再提起了。
该说不说，当时她确实是心动不已，但冷静下来后，她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
人家亲奶奶贾张氏还活着呢，将来尽孝也轮不到她这个干奶奶。
还不如趁着这年头，收养个不记事的孩子，更有盼头。
在易大妈思索的过程中，那边秦淮茹自觉把傻柱拿捏得差不多，哭声渐歇，说起了正事。
“柱子，虽说东旭的丧事在殡仪馆操持，但按老传统，院子里还得简单办场白事饭，所以...”
这年头，饿死人是常有的事儿。
白事饭，就连更为重视人情往来的农村，都是能省则省。
傻柱实在没想到，前段时间还在找人借粮票的贾家，竟然会办白事饭。
“秦姐，你是想请我掌勺？”傻柱有些为难，他现在连班都上不了，这掌勺...
“我也弄不来啥荤腥，简单炒几道素菜，再蒸上些窝窝头就行。”
秦淮茹语气无奈：“柱子，姐认识的人里也就只有你一个大厨了。”
傻柱不过是个引子，她就不信何大清会放任没好全的傻柱来掌勺。
“行嘞！”对上秦淮茹水汪汪的眼睛，傻柱顿觉热血上头：“秦姐你这么相信我，那我肯定得把这白事饭做好。”
秦淮茹破涕为笑：“柱子，明儿个的白事饭就麻烦你了。”
她突然想要办白事饭，当然是有她自个儿的想法。
在李怀德的帮助下，秦淮茹已经正式顶替了贾东旭的工位，连带着棒梗、小当的户口都转成了城镇户口。
事情已成定局，也是时候把贾东旭去世的噩耗，告诉贾张氏了。
而白事饭，便是她应对贾张氏的一步棋。
贾家村。
“贾东山，这儿有你的信。”邮递员对着田埂上的贾东山挥了挥手。
贾东山来到邮递员面前，语气疑惑：“叶同志，这信哪儿寄来的。”
“四九城。”
邮递员将信塞给贾东山后，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贾东山一脸茫然，他实在想不出，四九城里会有谁寄信给他。
“东山，傻愣着干啥，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跟过来的贾会计说道。
“哦，对！”
贾东山迅速撕开信封，只看了一眼内容，脸色立即变得难看。
“咋了，出啥事儿？”贾会计急忙问道。
上次见到贾东升脸色这么难看，还是在王春花死亡那天。
“东旭出了工伤，没挺过来，人走了”贾东山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置信。
贾会计皱着眉头：“东旭是谁，我咋没印象？”
“是大水叔的儿子。”贾东山神色恍惚：“不行，我得马上去告诉婶儿。”
贾东山说完，着急忙慌地就跑远了。
只留下贾会计在原地惊讶：“大水的儿子？那不是父子俩都出工伤死了？”
跑到第三生产小队的贾东山，来不及歇口气，朝田里大吼一声：
“大水婶儿，东旭出事啦！”
黑了好几个度的贾张氏呆愣地抬起头，像是没反应过来。
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劳作，着实把她累瘫了。
虽然带过来的粮食没多少，但厚厚一叠的抚恤金拿在手里，贾张氏还是安心的。
可在没有定量的农村，用钱买粮食这条路子根本走不通。
而跟大队赊的那点儿棒子面，压根撑不到下个月的白薯收成。
无奈之下，贾张氏只好坚持上工，下了工后还得苦哈哈地去挖野菜。
饿得她耳朵都出现了问题，在四九城里的东旭又咋会出事呢。
贾东山语气急切：“婶儿，赶紧上来，我们现在就去四九城。”
东旭这媳妇儿做事也是没分寸，都到办白事饭了，才来喊大水婶儿。
“东山，我能回四九城了吗？”贾张氏眼睛一亮。
“大水婶儿，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贾东山十分无奈：“我说，东旭出事儿啦！”
这回不仅贾张氏听清楚，就连附近几块田里的人都听到了。
“东旭他咋了？”贾张氏呼吸急促，连声追问。
贾东山叹了口气：“跟...跟大水叔一样。”
贾张氏闻言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往后栽倒在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