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盯着前方,火气直往天灵盖冲,他指着那些磨磨蹭蹭的汉民,
对着督战队吼道:“都给老子上!但凡有敢退后半步、爬梯慢了的,直接砍了!
别让这群废物耽误时辰!”
督战队的羯兵得令,提着亮闪闪的环首刀就冲了上去。
城上的檑木石头还在往下砸,“砰砰” 声里混着汉民的哭嚎;
身后的督战队又像饿狼似的盯着,这些汉民本就是地里刨食的农民,
手里的木棍抖得像筛糠,哪见过这阵仗?
有的刚爬上半梯,被城上飞石擦到胳膊,当场就摔下去,骨头断裂的脆响,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有的实在怕得腿软,刚想往下缩,督战队的刀就砍了过来,
血溅在梯面上,滑得后面的人根本抓不住。
不到半个时辰,一千来号汉民就死得七七八八。
石虎看着满地汉民的尸体,气得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大骂:“这些汉奴真是废物到家了!
连个城头都摸不着,还得靠咱们羯族勇士上!”
说罢他大手一挥,身后的数千羯兵立刻嗷嗷叫起来,
他们嘴里衔着钢刀,一手举着厚重的铁盾,像潮水似的往城墙冲去。
这些羯兵跟汉民可不一样,一个个凶得像下山的猛虎。
城上射来的箭皆被盾牌挡开,羯兵根本不当回事,只顾着往上爬。
有被城上滚下来的檑木砸中,侥幸未死的,又复起身,继续往上攀;
还有的摔在地上没了气,后面的羯兵踩着他们的尸体,照样往上冲。
徐光在后面看得急,又发号施令大喊:“把那五座楼推上去抵近城墙!
众军把梯桥搭到垛口上,直接冲进去!”
下面上千个羯兵,扛着箭楼的木架,喊着号子往前推,
那箭楼足有三丈高,俱是湿木打造,十分沉重,推起来轰隆作响,活像移动的小堡垒。
箭楼上的羯兵弓拉满弦,箭雨像黑点子似的往城上泼,想压制住守军的弓箭。
等箭楼挨到城墙根,十数个羯兵咬着牙掀起梯桥 —— 那梯桥是用粗木制成的,后端连着箭楼上的滚轴,
另一端“哐当” 一声,就搭在了城垛上,数十个羯兵举着刀,口中杀声如雷,踩着梯桥就往城头冲。
可晋人守城的本事可不是盖的。
城上早备好了撞木,那撞木重达数百斤,裹着铁头,用粗麻绳吊在架上,
十多个精壮的晋军士兵攥着麻绳,喊着 “一、二、三” 的号子,猛地往前推。
“咚咚咚 ——” 数声巨响,搭在城垛上的梯桥立刻就被撞断,
梯桥上的羯兵来不及反应,尖叫着从数丈高的地方摔下去,死伤一地。
还没等羯兵缓过劲,城上又落下几样东西 —— 唤作“狼牙拍”。
这物件四四方方用厚松木制成,四尺来长、四尺来宽,
底面钉满了尺许长的铁枪头,尖得能戳穿铁甲,另一面系着粗绳连在绞车。
几个晋军力士喊着号子,把二三百斤重的狼牙拍,往爬满羯兵的木梯上扔。
“噗嗤 ——”
铁枪头扎进肉里的声音听得人牙酸,十多个羯兵被拍得从梯上掉下去,有的身上被扎了七八个血窟窿,
血顺着铁枪头往下滴,把木梯都染成了红色。
后面的羯兵刚想往上补,城上的绞车又把狼牙拍绞了上去,等下次再扔下来,又是一阵惨叫。
徐光看着这场景,脸都绿了,可也没别的办法,
只能对着手下喊:“把箭楼抬到后面去!继续用弓箭射!再让督战队盯着,谁敢退就砍谁!”
上千个羯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顶着箭雨,把笨重的箭楼挪到后面,
箭楼上的羯兵继续往城上射箭,可城上有城垛挡着,守军躲在后面,伤亡根本不大。
这场攻城战从大清早打到晌午,喊杀这声惊天动地,城下的尸体堆得快到梯脚,
有的被箭射成了筛子,有的脑袋被石头砸得稀烂,有的被狼牙拍扎的满身血洞。
血水汇聚成一潭,混着城上倾倒的滚粪,酸臭味裹着血腥味,往人鼻子里钻,直令人作呕。
城上的段文鸯也没闲着,他大冬天里光着膀子,手里的弓不知射出了多少箭,
箭囊空了,就随手抄起旁边的石头往下砸;
鲜卑和晋人的将领也都亲自动手,有的中了羯人的箭,有的手上被弓弦磨的鲜血淋漓,
可谁都没退一步。
羯兵前前后后死了一两千人,连城头的边都没摸到。
李晓明在后面看着眼前,喊杀震天的场面,一边为惨死的汉民悲哀,一边也不禁感叹,
古代攻城战实在是难打,简直是填人命!
就算诸葛亮来了又咋样?总不能真借东风把城墙吹倒吧?
像这样的坚城,又是极擅长守城的晋军,除非用炸药爆破,不然谁都没法。
自己做的那些黑火药,跟炸药比起来,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在心里盘算起来:黑火药这东西,宋代才出现,那时候顶多用来放把火,想炸城墙?门都没有!
后来清初到太平天国的时候,才算能用黑火药炸城墙,可那得用多少啊?
少则上万斤,多则几十吨!
就像曾国荃打南京,用了近二十吨黑火药,才把城墙炸了个口子。
自己穿越到现在,估摸着总共才造出两千斤火药,
别说炸城墙了,怕是连个茅厕都炸不塌全乎,顶多崩飞几块砖,溅自己一身屎尿……
正胡思乱想呢,就听见石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满是烦躁:“徐光这么打能行?
都打了半天了,怎么还没把城攻下来?”
旁边的刘征赶紧附和,语气里满是不屑:“王上,徐光那厮,只会耍些绑人质的阴招,
要论论坚克敌,只怕还差的远。”!”
王阳也跟着帮腔,脸上满是焦急:“可不是嘛!半天折了一两千弟兄,连城头的毛都没摸到,
再这么耗下去,兵卒的士气都要泄光了,到时候想攻都攻不动了!”
石勒重重叹了口气,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手指在马鞍上敲个不停,
最后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左右,去把徐光给孤唤来!孤倒要问问他,到底还能不能打!”
侍卫得令,骑着马就往前面冲,嘴里喊着 “王上有令,召徐侍中即刻觐见”,
声音却瞬间淹没在了,乱糟糟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