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围了
几乎就在枪响的同时，车排长的头部猛地爆出一团血花，一声没吭，像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栽倒在那个坑边！
那支驳壳枪还安静地躺在他的枪套里。
“有埋伏！”
石班长的惊呼声刚喊出一半，更加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从两侧山林里猛地响起！
“噼里啪啦！”
子弹像雨点一样打在头车的车头上、挡风玻璃上，玻璃瞬间粉碎！
石班长惨叫一声，身上爆出好几朵血花，重重摔倒在地，痛苦地抽搐着。
“敌袭！准备战斗！”
后面车辆上的战士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慌忙地从车上跳下来，依托车轮和车厢作为掩体，慌乱地举枪还击。
刹那间，原本寂静的山谷变成了杀戮的战场！
枪声、喊叫声、子弹撞击金属的尖锐声响混作一团！
“我操！”
王拴柱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就要往座位底下缩。
“龟儿子！怕个锤子！”
古之月一声怒吼，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刚才那个沉稳的老司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锐利、动作迅猛的老兵。
他一把推开驾驶室的门，弯腰从座位底下猛地抽出一支藏着的、保养得油光锃亮的司登冲锋枪！
又顺手抓过几个弹夹塞进兜里。
“拿上枪！下车！找掩体！
不想死就跟着老子！”
他对王拴柱吼道。
王拴柱被师傅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愣，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抓起靠在车门边的中正式步枪，跟着古之月连滚带爬地跳下了车。
子弹啾啾地从他们头顶飞过，打在车厢板上，迸出火星。
泥土和碎石被子弹打得四处飞溅。
押车的战士们已经各自找到了位置，围着四辆卡车组成了一个简陋的环形防御圈，拼命地向两侧山林里若隐若现的身影开枪射击。
但这些战士显然大多是新兵，枪法生疏，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显得有些慌乱。
古之月一把将王拴柱推到卡车轮胎后面，自己则一个翻滚，躲到车头发动机舱后面，那里更坚固一些。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司登冲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动作熟练得如同呼吸一般。
“师傅……这……这多少人啊……”
王拴柱声音发颤，端着步枪的手都在抖。
古之月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利用车头的缝隙，快速而谨慎地观察着两侧的山林。
枪声杂乱无章，火力却相当猛烈。他眯起眼睛，粗略估算着对方火力的密度和来源。
“操他娘的……”
观察了片刻，古之月低声骂了一句，脸色变得越发凝重，
“狗日的土匪，人还真不少！
起码得有三四百号人！”
他能看到树林里晃动着大量的人影，穿着杂乱不堪的衣服，有的甚至打着赤膊，拿着各种五花八门的武器。
就像开万国武器博览会：美式的汤姆逊、m3冲锋枪（估计是以前流落过来的），中正式、汉阳造、老套筒，日式的三八大盖，英制的李-恩菲尔德步枪（俗称英七七），甚至还有几支法制的勒贝尔步枪……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枪声爆响，硝烟的味道混合着山林里的泥土和草木气息，还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弥漫在空气中。
但这些土匪的枪法实在不敢恭维，噼里啪啦打得热闹，子弹却大多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打得树叶噼啪作响，土石乱飞，真正打到卡车附近、构成威胁的并不算太多。
射击也毫无章法，就是乱哄哄地瞎打，缺乏配合和层次，更谈不上什么战术穿插、火力掩护。完全是仗着人多枪多，乱枪打鸟的架势。
“妈的，乌合之众……”
古之月心里迅速做出了判断。
要是换成当年在缅甸时鬼子一个同等数量的中队，拥有同样火力，并且指挥得当的话，就他们这十来个人，依托这四辆破卡车，恐怕一个照面就被人家精准的火力和犀利的突击给报销了。
但即便如此，现状也极其危险。
对方人数是自己的几十倍！
火力密度摆在那里。而且他们被完全包围在了这段狭窄的路上，前后都被堵死。
头车司机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古师傅！古师傅！”
一个带着哭腔的喊声从旁边传来。
古之月扭头一看，是副班长刘喜子，一个年轻的小战士，此刻脸上全是汗水和惊恐，连滚带爬地躲到古之月旁边的车轮后，
“咋整啊！古师傅！
车排长牺……牺……牺牲了！
石班长也重伤了！
这……这土匪也太多了！
咱们被包了饺子了！”
刘喜子显然没见过这种阵仗，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绝望和焦急，
“咱们就这点人！
怎么办啊！
援军什么时候能来？
消息送得出去吗？”
古之月没有看他，眼睛依旧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山林，寻找着值得射击的目标。
他能听到刘喜子粗重急促的喘息声，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汗味和恐惧的味道，也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有力但并不慌乱的跳动。
这种场面，他经历得太多了。
“慌什么！”
古之月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怕死就不死了？
把脑袋缩低点！
看好你的人！
瞄准了再打！
别浪费子弹！”
说完，他不再理会几乎要崩溃的刘喜子。
突然，他眼神一凝，看到左侧山林里七八十米外，一块岩石后面，一个土匪正探出大半身子，端着一支汤姆逊冲锋枪，对着车队的方向疯狂地扫射，打得他们这辆车车厢板咚咚作响，木屑横飞。
古之月瞬间动了。只见他猛地探出身，司登冲锋枪闪电般抵肩，几乎没有瞄准，完全是凭感觉——“哒哒！哒哒！”
两个精准的短点射。
那个正在狂射的土匪身体猛地一僵，胸口爆出两朵血花，汤姆逊冲锋枪脱手而出，人仰面栽倒，消失在岩石后面。
“好枪法！”
旁边一个正在慌乱射击的老兵忍不住喊了一声。
古之月像没听见一样，迅速缩回掩体。
司登冲锋枪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不再是笨拙的“管子工武器”，而是致命的精准杀器。
他并不像那些土匪一样胡乱扫射，而是极其冷静地采用短点射，甚至单发点射，每一次枪响，几乎都伴随着远处山林里一声惨叫或者一个身影的倒下。
他专打那些冒头冒得比较放肆、或者使用自动武器构成较大威胁的土匪。
他的枪法奇准，又快又狠，几乎弹无虚发。
很快，土匪那边也察觉到了这边有个极其难缠的精准射手，原本乱哄哄的射击竟然出现了一丝短暂的迟疑和收敛，敢明目张胆站出来射击的人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