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什么东西?”
江殊和梅雪崖两人瞪大双眼,满脸好奇,在他们面前摆着几台奇怪的机器,以前从未见过,不过看构造有点像是织机。
“将军,咱们就用这玩意织布?”
梅雪崖很是疑惑,因为这是洛羽和公输白凑在一起捣鼓了十来天才弄出来的,谁也不认识。
“没错。”
洛羽伸手一指:
“左边这个叫轧棉机、右边这台称之为三锭脚踏纺车。
整个陇西所有的棉布生产都需要人工手动拨除棉籽,效率极低,且需要大量的人力,这一部分人力就是棉布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轧棉机主要由两根滚轴组成,将棉花置于中间,来回滚压便能将棉籽拨除,效率提高数倍。
三锭脚踏纺车也是一样的道理,李家所用的单锭手摇纺车主要适用于织造麻和丝,用来织布效率低下,而三锭脚踏纺车是针对棉布改进的,纺布的速度大大提高。
这两种机器想结合,织布的效率起码胜过李家十倍!效率上来,咱们的制作成本自然远低于李家!”
“十倍!我的天呐。”
江殊目瞪口呆:
“那岂不是说我们雇佣一名劳工便能抵得上李家十人?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打小就经商做生意,很清楚人力节省十倍是什么概念,就算李家不给工钱只给饭吃,那成本也比他们要高。
“一开始我也不信,只是按城主教的方法去打造。”
公输白苦笑一声:
“但昨天我亲眼看着沈漓带着几名农妇用此二物织布,速度确实快,这还是刚学会使用织机,操作不够熟练的情况,等她们使用熟练了只怕要快十倍不止。”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江殊和梅雪崖的目光无比崇拜:
“将军,您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些东西的?”
“对啊,你怎么想出来的?”
公输白紧盯着洛羽:“此前教我炼铁、现在还会做织机,我真想把你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我呸!没了我的脑壳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洛羽瞪了他一眼,顺势岔开话题:
“有了织机咱们便可以织布了,下一步便是和李家抢占市场。”
“李家已经在我们前头动手了。”
江殊面色凝重的说道:
“最近三锅头与凤仙醉的销售遇到了困难,很多老主顾都取消了订单,不敢再和听雨楼合作,我派人打听过,是李家在背后威胁了他们,还有一部分售卖三锅头的酒楼频繁遭到官府的检查和刁难,那些掌柜被折腾得苦不堪言,只怕很快就要放弃购买咱们的酒。
李家势大,谁也不想惹一身骚啊。”
“李家和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梅雪崖冷声道:
“咱们想着卖布,断他们的财路,人家却先下手为强,扼住了我们卖酒的渠道。李玄冰还是有脑子的,并非纨绔的世家公子哥。”
“无妨,我们的酒就是好,愿意买的人多!只要利润足够,总有酒楼会买的,李家靠一时强压坚持不了多久,反而会令很多商贾对他们心生怨气。
看似他们占了上风,实则是自掘坟墓。”
洛羽冷笑一声:
“商场如战场,我们能在战场上打赢西羌,难道商场上还对付不了李家?商品的质量不好,再多的阴谋诡计也不足为惧!”
“没错,那卖布一事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我打算设立匠造司与官作司。”
洛羽竖起两根手指:
“匠造司由公输白任司丞,专门负责营造兵器、匠具,官署就建在赤岐山的脚下。官作司负责经商,比如现在织布卖布,以后或许还会做更多的生意,所有收入归于官府。
江殊任官作司司丞,以后听雨楼和官作司可以互相配合,共同经营,官作司可借用听雨楼的销售渠道卖布,听雨楼打着官作司的名头也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毕竟是官商,寻常的毛贼土匪不敢上门找麻烦。”
“诺!”
公输白无所谓,什么匠造司不匠造司的,反正自己整日打铁,现在蒙虎那帮家伙都喊自己老铁,忒烦。
江殊倒是喜意洋洋,虽然听雨楼和苍岐早就不分你我了,但有了官身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近期你们两的任务只有一个,匠造司负责打造更多的织机,官作司雇佣民夫开始织布,我建议雇佣工人时优先考虑妇女,尤其是那些家中没有青壮男丁的妇女,让她们也有养家糊口的能力,至于使用方法沈漓已经会了,她会去教你们。”
洛羽冷笑一声:
“等咱们的货备足了,我要一锤子砸死李家!现在先让他们得意两天。”
几人目光振奋,有了这种织机还怕什么李家?
“对了,还有一件事。”
梅雪崖轻声道:
“君家君墨竹来了,已经在府中等了半日。”
“噢?”
洛羽眉头轻挑:
“倒是好久没见他了。”
……
君墨竹站在苍岐城的城头,注目远眺,任由徐徐春风拍打着脸颊,墨色长衫在风中微微飘动,风度翩翩。
“君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让你久等了。”
洛羽缓步走来,面带歉意,他现在对君墨竹谈不上喜欢,但绝对不讨厌,毕竟上次出征时君墨竹送了他一份情报,里面写着各方势力的大概底细,给了他不少帮助。
“到底是封了正四品定边将军啊,忙得很,本公子倒是头一回等人等这么久。”
君墨竹笑呵呵地说道:
“难道这就是苍岐的待客之道?这样吧,算洛兄欠我一顿酒,就当是你赔礼道歉了。”
“没问题,苍岐别的没有,好酒多的是。”
洛兄这个称呼让洛羽目光闪烁,总觉得此战回来后君墨竹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好像没有以前那样高高在上。
“洛兄在忙什么呢,半日也不见踪影?”
“瞎忙瞎忙,这不是刚从前线回来嘛,苍岐凤川有许多事务等着我处理。”
洛羽糊弄几句想应付过去,织布经商的事眼下那是绝密,绝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怎么打李家一个措手不及?
“是吗?”
君墨竹抱着膀子,饶有趣味:
“我怎么觉得你在想法子对付李家?”
“君兄何出此言?”
洛羽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义正言辞:
“我如今是定边将军,李家乃阙州持节令,咱们是同朝官僚,我无缘无故的对付李家干什么?”
“哈哈哈!洛兄不仅打仗厉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君墨竹大笑一声,然后目光一转,直勾勾地盯着洛羽:
“你想抢李家的布匹生意,对不对?”
洛羽的表情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