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的目光落在凌乱的办公桌上,散落的文件就像一团乱麻,映射着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他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尼古丁的辛辣让他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
难道是厂里的竞争对手?嫉妒他研制出了新炼钢炉,所以故意搞破坏?沈良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性不大。
那些老工程师虽然顽固保守,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会不会是境外势力?沈良想起娜塔莎信中提到的她父亲的怀疑和监视,心中一凛。
难道是苏联方面察觉到了什么?他们担心中国的重工业崛起会威胁到他们的地位,所以才暗中破坏?这个想法让沈良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面临的将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沈良的思绪。
“进来。”
王工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犹豫。“沈工,调查组那边有新的进展。”
沈良掐灭烟头,坐直身子,“什么进展?”
王工吞吞吐吐地说:“他们…他们怀疑这次爆炸是人为的,而且…而且怀疑的目标…是你。”
沈良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地盯着王工,“他们有什么证据?”
王工连忙摆手,“不不不,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只是有一些疑点。他们说,你是新炼钢炉的设计者,对它的结构和运行情况最为了解,所以…所以……”
沈良冷笑一声,“所以我就成了最可疑的人?这逻辑真是绝了!他们怎么不说是我自己炸了自己的心血?”
王工叹了口气,“沈工,我知道你很委屈,但现在情况对你不利。调查组的人说,他们在爆炸现场发现了一些…一些特殊的物质,怀疑是某种新型炸药。而这种炸药,目前只有…只有苏联才有。”
沈良的心沉了下去。
苏联,又是苏联!娜塔莎父亲的怀疑,爆炸现场的苏联炸药,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周围都是看不见的敌人,随时都可能将他吞噬。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王工说:“王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你也是好意。我会配合调查,证明我的清白。”
王工拍了拍沈良的肩膀,“我相信你,沈工。你一定要挺住!”
送走王工后,沈良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陷入了沉思。
他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否则他将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更可怕的后果。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弄清楚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再次拿起娜塔莎的信,仔细研读着每一句话,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信纸的边缘,那里有一行淡淡的字迹,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小心KGb,他们盯上你了。”
KGb!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沈良倒吸一口凉气。
娜塔莎的父亲正是KGb的高级官员,难道是他…是他想要除掉自己?
KGb这三个字母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沈良的心上。
他知道KGb的可怕,那是苏联最强大的情报机构,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他们真的盯上了自己,那他将面临的将是无休止的追杀和陷害。
他紧紧攥着信纸,指关节泛白。娜塔莎的警告来得太迟了,爆炸已经发生,他已经被怀疑。
现在他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随时都可能被射杀。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主动出击,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揭露KGb的阴谋。
沈良的目光再次落在那行淡淡的字迹上,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行字迹如此隐秘,如果不是他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
娜塔莎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提醒他?难道她还有什么话不能明说?
他拿起信纸,对着灯光仔细观察,试图找出更多的线索。
突然,他发现信纸的边缘有一些细小的划痕,像是用针尖刻上去的。
他心中一动,立刻找来一根针,沿着划痕轻轻划过。
随着针尖的移动,一串数字慢慢显现出来:。
1980年10月27日!这是什么意思?沈良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这个日期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
等等!沈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10月27日,不就是今天吗?
难道娜塔莎是想告诉他,今天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沈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很可能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他抓起外套,冲出办公室,直奔厂门口。
“沈工,你去哪儿?”王工看到沈良匆匆忙忙的样子,连忙问道。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晚点回来!”沈良头也不回地喊道。
他跑到厂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跳上车,对司机说:“去市中心!”
出租车飞驰而去,沈良的心却依然悬着。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小心谨慎,才能躲过这场危机。
到达市中心后,沈良并没有下车,而是让司机继续往前开。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他感觉自己不能待在人多的地方,那里更容易被KGb的人发现。
出租车在空旷的公路上行驶着,两旁的景色飞速倒退。
沈良的心越来越不安,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四处碰壁,却找不到出口。
突然,他看到前方有一片树林,心中一动,对司机说:“停车!就在这里停车!”
司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把车停了下来。
沈良付了车费,下车后,径直朝树林走去。
他走进树林,找到一棵茂密的大树,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沈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就是冲他来的。
“你是谁?”沈良沉声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朝他走来。
他每走一步,沈良的心就跳得更快一分。
当那人走到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冷峻的脸。
“沈良同志,”那人用一口流利的俄语说道,“我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