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习惯性地要去服侍谢南伊,没想到她竟不让自己跟去,只是留下喜乐那个少年。
喜乐进门之前,甚至挑衅似的,给他做了个鬼脸!
见状,苏瑾气得当时就要上前,他却快人一步,将门关上。
瞧见喜乐的神情,谢南伊不由得板着脸道:“还不跪下?”
喜乐“扑通”一声跪下,立刻认错:“是小人的错,小人以后再也不敢挑衅苏瑾了。”
“我说的是这个吗?”谢南伊怒道,“你一个人竟敢翻山越岭,从大越到姜国都城,你可知道,这一路上若是遇到坏人,你一个小孩子,当如何?”
“我会功夫,之前芍药姐姐教过我。”喜乐笑眯眯地道,“殿下不用为我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
“还敢跟我贫嘴?”谢南伊当真是生气了。
他一个小孩子,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冒着危险走了那么远的路来找她。
这一路上,他甚至都没有送一封信给她,好让她派人去接他。
若他真的在路上出什么事,她可真是要后悔,当初没有一块将他带到姜国。
“小人不敢贫嘴,小人这就去罚跪。”喜乐说着,就要出去在院子里罚跪。
“罢了,你且从后面跟着你芍药姐姐出去,这里今晚只怕是不太平。”谢南伊若有所思地看向院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苏瑾没有走,而是一直守在门外。
他似乎执拗地认为,殿下一定会让他进去。
果不其然,片刻后,他便听到殿下唤他的名字。
他惊喜地走进去,意外地发现,方才那个少年已经不见身影,心中更是什么气都没了。
到底是个孩子,哪里能比得上他的魅力?
“殿下,臣侍奉你休息。”苏瑾说着,便上前要为谢南伊更衣。
“你且看看,这是谁。”谢南伊却躲过他的手,看向自己身后。
苏瑾诧异地看去,竟看到个满头白发的妇人。
妇人一只眼看不见,另一只眼微眯着看过来。
瞧见苏瑾时,妇人嘶哑着声音喊了声:“瑾儿,是你吗?”
听到声音,苏瑾才回过神来,眼泪瞬间就落下来,直接跪在地上,喊了声“娘”,已是声泪俱下。
妇人抚摸着儿子的头顶,也跟着哭起来。
谢南伊并不打扰他们,只是坐在旁边等着。
足足过了一刻钟,他们母子才收起哭声,抹去眼泪看过来。
“臣多谢殿下。”苏瑾收起之前的勾引与妩媚,看向谢南伊时,多了几分敬重与感激,“原来殿下早就知道,我是被人送来你身边。”
“对,在你第一天自荐枕席那日,我就知道,你是有所图,只是本宫不知,你到底是自愿还是被人威胁,查清楚之后,本宫便让人将你娘救出来,至于你家乡的事,本宫也让人替你摆平,你可以带着你娘离开上元城,去过你想过的日子。”
“殿下!”苏瑾却磕头道,“臣不去,臣只想待在殿下身边,侍奉殿下!”
“你之前并未侍奉过本宫,那些全都是你吃了药之后产生的幻觉罢了。”谢南伊直接绝了她的心思,“本宫从未想过要留你在身边侍奉,本宫身边有驸马一人足以。”
苏瑾红着眼眶看向谢南伊,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和不舍。
一开始,他接近谢南伊,当真是为了救出母亲。
可这段日子相处以来,他对她的感情已经深陷不能自拔,这个时候让他离开,他以后还怎么生活?
不,他不能走!
他膝行到谢南伊身边:“之前殿下以为臣有二心,如今臣的母亲已经被救出,臣会妥善安置母亲,以后不会再给殿下造成任何影响,臣会好好侍奉殿下,也绝不敢再妄想皇夫之位,殿下就让臣侍奉在你身边吧。”
“宫里侍奉的人很多,不需要你伺候。”谢南伊却再次拒绝他,“芍药,带他们离开皇宫,从此你们自由了。”
苏瑾是个有大才之人,她已经安排他去地方上做个县令。
他可以过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也可以带着母亲。
这是谢南伊能想到的,对他最好的安排。
“殿下让臣走,臣一定会走。”苏瑾朝着谢南伊磕了个响头,“臣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可臣不会甘心的,终有一日,臣会通过自己的努力,重新回到上元城,回到殿下身边!”
说完,他起身带着母亲决绝地离开,生怕慢了自己会后悔。
瞧着他离开时坚决的神情,芍药感慨道:“不出三年,他一准回来,到时候殿下,你是要他,还是不要?”
“胡说什么?”谢南伊斥责,“对他来说,我只是他在最脆弱时,救他于危难之人,他此刻感恩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等到了地方,时间自会淡化一切。”
芍药不语,她总觉得,苏瑾虽然看似柔弱,实则是个内心极为有主意的人,绝不会轻易忘记。
可这件事她没说,若是传到驸马耳朵里,只怕是又要打饭醋坛子了!
苏瑾带着母亲连夜离开上元城之后,谢南伊便开始布置收网。
这段日子,丞相越发嚣张,藏了多年的狐狸尾巴也露出来了,想要抓他的罪证,着实是不费吹灰之力。
司锦年从刑部调阅了十余年的一些卷宗,看到这些年,经过丞相之手,冤死的清官不在少数。
温澜做生意时,认识了很多商人,从他们口中也得知,这些年丞相欺行霸市,他们也是有苦难言。
还有宋辰安,他私下调查许久才发现,原来之前他剿匪时,想要要他性命之人,正是丞相买通的。
丞相多年卖官鬻爵,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
若非是谢南伊示弱,宋辰安又装病,想要抓他的把柄,只怕是要费些功夫。
如今证据确凿,谢南伊看着手中名单,那上面全都是这么些年,丞相冤死之人的名字。
她对着名单轻声道:“这么多年,你们受委屈了,鱼儿已经上钩,很快就要收网,本宫这就送他下黄泉,给你们一一赔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