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下令大军撤回营地,不再继续进攻。
周鹏虽知会是一番惊心动魄,真正目睹此等天降巨石之恐怖,对心理韧性仍是莫大考验。
见到林川退兵,周鹏松了口气,却不明其中缘由。如仅是破坏修建的防御工事,完全可以白日再来,那时瞄准也会更为精确。
但因思索无果,他便懒得多想,仅嘱士卒加强警戒后准备归寝歇息。
然而此时,原本平静的东门忽传雷动鼓声,周鹏惊慌失措地赶向东门,不料未到之时,喊杀已止,接着南门外又开始喊杀。
如此数次往返,守军心神皆处于高度紧张中,不知如何应对,更无心睡眠。
至此,周鹏才醒悟这是林川使出的疲敌之策。
无奈一笑,只得安排将士轮流休息,并派人严守各处。如此一来,夜幕尚未尽散,许多人已带着倦意登上城墙。
墙面破损严重,多处塌陷,裸露出砖土。更有不少人被前夜投石所伤,需被送下救治。
这一夜林川却酣眠安稳。
兵多便是他的优势。这些归降之兵战力不足但扰敌虚张声势之计运用纯熟。
往昔面对敌手强大无比,此刻入越境后,顿觉对手软弱。
有时他不禁疑惑,为何士某能占据偌大交州却不扩张。然连下两地,亦解疑惑:此地远离中原,民虽强悍将才稀少且军队混乱,大多尚处于群斗状态。
譬如姜明部下虽精锐但仍欠缺战术训练。骑兵营虽疲惫,昨夜攻城掩护下悄悄绕过主城,探子早已明确敌军路线只待伏击良机。
昨夜的攻城只为吸引周鹏视线避免其发现动静,并施予压力以防轻易出城迎战。
早起的周鹏脸色阴沉看着北门乱石堆心情更坏。林川军中的投石车威力惊人,射程远、精准迅速难以被城墙器械攻击。
沉思一晚的各种计谋,如夜袭或主动迎敌均缺乏将领执行。唯一期望落于赵强及副将李岩,后者更是有在阵斩将的经历。
因而自然打起了二人的主意:赵强有些领兵之能故能稳据南方。更吸引周鹏的是赵强身边的李岩威名显着甚至传言与高手程某某大战数十回合难分胜负。
不论苍梧情况如何变动,借助黑夜成功打击守军士气是毋庸置疑。
苍梧城高大坚固,经多年修建更难攻克,在外围威胁解除前林川不敢轻率总攻。
于是派部分兵力包围苍梧建立四方营地准备长期围困。
顺便重组投降士兵重新构筑原有防线,转为防守城内可能的突击。
对于此等放肆之举按理说守军该出战阻止,可周鹏手下不过粗劣将校。虽有人多势众却忌惮出击失败。
再加上最勇猛将军殉职导致士气低迷谁肯冒险。
然周鹏能在多方压迫下守住基业自有本领。
故决意寻找林川破绽自不会甘受困局。
第二天召集赵强等人并特指李岩到场笑问道:“林川投石厉害听闻曾有过对决经验不知有何办法。”
赵强皱眉感叹:“愚见笨拙唯有挑选精锐趁准备时突击即便不能完全摧毁若多次破坏对方亦会顾忌。”
周鹏暗喜心想正好开口借人既然提及顺势叹息道:“我军无适当将领唯愿区兄慷慨支援。”
赵强听出言外之意勉强压抑心头愤怒应答保证献出猛将:“蒙贵太守恩情愿将猛士相助。”
随指向李岩吩咐:“从今听候调遣不得推诿。”
李岩依礼行事行过赵强才对周鹏谦恭回应愿意效命。
长江沿岸两军的士兵如何准备,李强接到了张明的命令后,借助夜色,在大军掩护下一路行军。他们包裹马蹄、禁言封口,巧妙避开了长江城中的监视者,直奔荆州,沿着河岸前行。
一路上有探子指路,这些探子全是本地越人,翻山越岭经过多个乡寨时,用越族方言打听了刘虎的消息。
刘虎怎么也没想到张明会绕过长江来袭击他。或者应该说,他根本没想过张明会知道他前来的情报,毕竟他的行动是在长江之后的秘密展开的,就算张明能耐大到获取消息,处理起来也得花时间。
可千虑一失,内部的背叛还是让一切露出了端倪。赵天曾在孙权身边安插了眼线,而孙权自然是以牙还牙,也在赵天手下收买了亲信。
不同之处在于,赵天布下的那些间谍多数因周瑾的关注被察觉,而孙权所安排的眼线则很难被发现——这也是有没有才智谋高的人在身边协助的区别所在。
经过多番询问,最终锁定了刘虎的大军行军路线,李强调头率兵疾驰。
出征前,张明曾下令全权由李强自主决策。
此刻,在李强的指挥下,一千骑兵去掉了军旗号,并假扮成当地的越人勇士。有个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面绣着巨大野猪的旗帜,大家又卸下盔甲,抛弃制式武器,换用了粗陋简陋的兵器,很快便化身成了地道的越人部落。
真正地融入了当地环境。
路途中突然接到探报,发现刘虎大军已向此地靠近,李强立即开始部署。
所有人屏息凝神,专注望着远岸那个旧日渡口。这本是交州商贩为了前往荆南所设立的小渡口,只能承载小型船只和小舟舢板,却在此集结了许多看似无害的商人。他们带了不少猎物,并在外滩点起了几处篝火,熏烤食物的香气随风飘散。
其中还有不少斥候散开监控周围的动向。
这个时候的刘虎正在意气风发地率领万余军队顺流而至,眼看即将抵达此渡口。
他跟赵天没有任何血缘或深厚关系,相反一段时间赵天甚至打算攻击临贺占领他的领地。但此次为何刘虎竟欣然赶来相助呢?
这事还得从张明攻克南海郡说起。
虽然张明攻陷南海有皇诏加持,但是天子如今是什么样的局面谁还不清楚吗?
张明对交州的觊觎之心又有谁不明白呢?只有士燮等人因为忌讳天子的指令还在观察局势没有轻举妄动而已。
尽管赵天口头上宣称毫不惧怕张明来袭,但实际上心底难免有些担忧。加上听取了孙权的部分意见后派人带着厚礼来到荆州游说刘虎前来援助,并承诺一旦击退张明就向荆州求请,正式任命他掌控临贺。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怎能拒绝!毕竟刘虎占据临贺最大的困扰正是合法的身份问题。
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他原本只是执行朝廷差遣的使节,却因擅自留任招募壮丁侵占郡县的行为近乎叛乱。这种行为给了任何对手一个正当出兵剿灭他的理由。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由于缺乏正统地位,无论汉人还是越族部落都对他充满敌视。各种阻碍层出不穷,这种情况刘虎早就受够了。所以急需重新获得帝国的认可和官方职位。
赵天的建议无疑是雪中送炭,自然让他毫不犹豫响应。
随即召集临贺全部数千将士以维护声誉又沿途强制征召民夫,硬拼凑了上万之众浩浩荡荡朝着长江进发。
此天正值他的大队接近边境的日子。
如按计划从岸边荒弃渡口登岸只需后半夜便可赶到城门前享受赵天热情款待。
因此今天的刘虎显得格外精神抖擞,早早穿戴起华丽衣饰立于船首不断催促舵手加速。
然而在预定登岸的位置已被占满,连四周都竖起了一些简易木篱,显示出长期定居的意图还有若干大型
那些斥候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个下定决心,冷笑着说道:“那边的首领吩咐过,要是阁下不识相的话,他就建议把您的脑袋割下来当夜壶!”
“什么!”
周围众人听了纷纷惊愕不已,随之满是愤怒。他们一向是欺压别人的那一方,何时被人如此侮辱过,个个义愤填膺,胸中怒火中烧。
“真是岂有此理!”
林冲面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高声下令:“不用多说了,这些人肯定是山贼强盗。全体听令,全军加速前进。今天先扫平这股匪徒,再去处理其他地方的事情!”
船上的斥候巴不得林冲这么做,不顾自身的疼痛争相表达决心:“我们可以充当先锋将功补过!”
林冲神色沉郁,命这些人引路。一万多人的大军,除了留下三千人保护粮草,剩下所有人全数进发。一路上旌旗飘扬,鼓声震天,直奔渡口边的敌军营地。
林冲站在船头,果然看到岸边有建筑和整理木材的身影。河边一根高高的木桩插入湿地,上面捆绑着一具死尸,正是己方的一名斥候。他心中怒火更盛。
然而对方一个个看起来孔武有力,他也有所忌惮。这些越人虽然分散,但若冒犯了其中一个,而又没有足够的理由,可能会引发所有越人的反抗。
即便是士燮也不敢轻易与所有越人部落为敌,也只能采用剿抚并行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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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尽管林冲十分生气,仍然保持了一丝冷静,准备再派探子打探一番情况。
不过假扮的袁军小队长根本不敢拖延,生怕穿帮。见林冲大军靠近,急步走到河边,露出凶相大骂道:“哪里来的无名鼠辈!见到我在此驻扎就该绕道。竟敢多次前来挑衅,莫非想让爷爷我送你们上路?那个面白的将领听着,乖乖爬过来从我胯下钻过去或许还能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