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家兄弟皆是一愣,齐声开口:“王贲?他怎么了?”
蒙毅刚问出口,突然恍然大悟:“苏兄说的没错,改日我兄弟二人,前去府中拜访一下老将军,顺便...看望一下王贲。”
苏宇见蒙毅心中明白此事,摇头笑了笑:“既然如此,二位蒙兄,苏某便先行回府了,明日还要议论如何确立郡县制的具体事宜。”
“苏兄一路慢走。”
苏宇摆摆手,径直向前走去,而福伯正在一旁接应自己。
蒙毅看着苏宇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蒙恬看着苏宇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蒙毅,面露疑惑。
“蒙毅,王贲怎么了?为何要去看望他一番?”
蒙毅笑了笑:“大哥,王贲今日在朝堂上支持了分封制,而王翦老将军深谋远虑,今日王贲贸然表态,回去恐怕是要被老将军打断腿啊。”
蒙恬听罢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原来如此!上将军治家之严,朝野尽知,王贲这小子今日在朝堂上口不择言,怕是有的受咯。”
蒙家二兄弟径直回到府中。
而王家,王翦得知此事后,气的脸色铁青。
“来人,把王贲带过来。”
王翦端坐在厅堂正中,手中握着一根戒尺,面色阴沉如水,府中下人噤若寒蝉。
王贲也得知家父暴怒,老老实实的被两个家丁押到厅前,这位平日威风凛凛的将军,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与父亲对视。
“跪下!”王翦一声怒喝,手掌重重的拍在案几上。
王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父亲息怒。”
“息怒?”王翦冷哼一声,起身踱步走到儿子背后,把戒尺狠狠地拍在王贲背上,打的王贲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强忍着挺直腰背,血液缓缓从衣服中渗出。
“你可知今日在这朝堂之上,差点令我王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说罢,又狠狠地打了王贲一下。
王贲背部直接皮开肉绽:“儿子...儿子只是觉得分封制...”
“糊涂!”王翦厉声喝断:“你可知支持分封制的都是些什么人?”
“为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王翦声音发颤,手头却不曾停下,一边打一边说道:“朝堂之上,一言一行都关乎家族存亡。”
打了许久之后,王贲闷哼一声,终于坚持不住,趴倒在地。
“老爷,老爷手下留情吧,少爷已经知错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管家看王贲快坚持不住了,想上前劝解王翦。
“你不要管,为父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他。”王翦手中的戒尺高高扬起,却在半空中突然停住。
看着趴在地上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管家,你去找来医师吧,还有你们几个,去打点热水。”
等管家和下人退去之后,王翦看四下无人,俯身将王贲扶起:沉声说道:“你可明白为父为何如此动怒?”
王贲强忍疼痛,咬牙道:“儿子不该在朝堂上贸然...”
话音未落,却见王翦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
王翦却忽然说道:“你可知,为父伐楚时,为何不要功名利禄,只要一些金银田地?”
“当然知道,父亲是不想引陛下猜疑。”
王翦缓缓点头:“不错,为父征战一生,深知功高震主的道理,当年的武安君白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你明白今日在朝堂之上,犯了什么忌讳?”
王贲这才了然,原来自己差点害了王家。
“儿子明白了,多谢父亲教导。”
“以后,你可以多和苏宇那小子走动一下。”
说完,管家已经寻来医师,下人们也端来热水,王翦见状:“给他好好治伤,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院门一步。”
下人们架着王贲退下,王翦独自坐在厅中,烛光照料着他的脸庞:“希望这顿毒打,能让陛下明白我王家的忠心。”
另一边,王贲趴到榻上,医师一边替王贲治伤,一边说道:“老爷下手这也太狠了,少爷没几天恐怕是下不了床。”
王贲一声不吭,脑海中一直在思索着此事。
王贲被王翦暴打的消息不胫而走,宫中,嬴政正在琢磨郡县制详细一事,得知消息后,嘴角微微上扬:“王翦这个老狐狸,倒是会做戏。”
身旁服侍嬴政的宦官,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要不要派太医前去看看王将军?”
“不必。”嬴政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王家父子这是演戏给朕看呢。”
“不过,这戏演的倒也有几分真心。”
宦官有些不解:“陛下的意思是?”
“王翦这是在向朕表忠心。”嬴政转过身来,目光如炬:“他怕朕猜忌王家,所以当众责罚儿子,以表王家绝无二心。”
“不过王贲那小子,确实该打。”嬴政冷哼一声:“只是那王翦下手也太重了些。”
“传旨,赐王家一些上等药材,另外,再赐王贲休沐十日。”
宦官连忙应答:“诺。”
嬴政又补充道:“告诉王翦,寡人明白他的苦心,不过...下次演戏,别把儿子打的太狠,朕都有些心疼。”
“诺,老奴这就前去传旨。”
待宦官退下后,嬴政重新拿起竹简,喃喃自语:“这个苏宇,今日这表示,倒是让朕有些意外。”
“明日朝会,朕倒要看看,他还能给朕什么惊喜。”
而宦官领命后,立即带着御赐的药材前往王家,心中琢磨着应当如何向王翦传达陛下的旨意。
到了王家府邸,守门的家丁见是宫中来人,连忙躬身行礼:“大人请进,小的这就前去禀告。”
宦官进入院后,王翦也已出来:“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宦官连忙扶起王翦:“老将军不必多礼,陛下听闻王贲将军之事,特命小人送来上等药材,并赐王贲将军休沐十日。”
王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老臣谢陛下恩典。”
那宦官听后,压低声音:“陛下还特意叮嘱,说明白老将军的苦心。”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陛下说了,别把少将军打的太狠,陛下知道后都心疼。”
“老夫惭愧,实在是犬子在朝堂胡言乱语,老夫不得不严加管教。”
二人在院中一阵交谈,送走宦官后,王翦站来院中,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幸色。
“这一关,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