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是你们放我走呢?还是待会儿有人来领我走?”
看着面前两人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宁秋干脆翘起了二郎腿。
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异常调查局虽然抓了他,可貌似又不敢对他下死手。
方才自己只不过是搬出了诡秘档案保密条例,并强调了一番他是诡秘学院的学生,对方就变得畏首畏尾,完全没有一开始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莫非我猜错了?”
回忆不久前,异常调查局为了把他“请”到局子里,可是出动了不小的阵仗。
宁秋自认为自己平时遵纪守法,是青阳市难得的良好公民,除了还没死干净的大老师,他身上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引起上层的注意。
可假如对方真是为了大老师而来,这会儿为何又显得如此“客气”?
不该是老虎凳、辣椒水、小皮鞭这些一股脑儿的都用上了么,事后来一句误会或者抓错人了,不就敷衍过去了?
“换做是我,管他什么诡秘之子不诡秘之子,先来一套连招再说。”
宁秋设身处地地想了想,从他被抓进来开始,异常调查局和诡秘学院就已经算是撕破了脸。
既然得罪了,不如就得罪到底,直接给他安上一个罪名。
然而,异常调查局现在的表现,却给他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既视感。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整件事,宁秋只能说。
“对面貌似很想‘伸张正义’,但又好像见不得人。”
宁秋默默点头,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的关键点。
那就是矛盾感。
“既然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存在着矛盾感,难道……”
宁秋眼睛一亮。
“难道对方接到的不是死命令?今日抓我来的目的,仅仅是一次试探?”
“又或者说,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来自上面,而是某个中层的人一厢情愿地要抓我?上面于是顺水推舟,可那个中层的人又没有那么大的权限,不敢做得太过?”
“就好比一家公司里,大领导对某个项目很感兴趣,可项目风险很高,而且属于偏门,所以难以做出最终决定。然后,下面某个奋发图强的员工恰好在这时提出了这个想法。领导转念一想,干脆就让这个员工负责项目,接着便给了他一些项目启动资源。”
“最终,无论项目成与不成,领导都立于不败之地。若是成了,公司就大赚;要是失败了,反正也有人背黑锅,顶多损失一些前期资金,九牛一毛而已。”
想到这儿,宁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这很有可能。
事实上,真相的确和宁秋所想的大差不差。
顾万里就是那个雄心勃勃的人,一心想将宁秋“绳之以法”。
只可惜,他连第一关都过不了,宁秋和宁无双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顾万里到现在都还无法给出确凿的证据。
“顾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吴远山苦着脸,低声问了一句。
此时此刻,顾万里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怎么好。
为了今天的审问,他已经押上了自己未来的仕途,却不曾想到宁秋如此盐油不进。
就这么放宁秋走是不可能的,即便骑虎难下,顾万里也要做最后一搏。
“怎么办?”
顾万里喃喃自语,接着又抬头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宁秋,眼底闪过一丝火光。
“宁秋,你以为我们不能动你,就无法确定你的身份了?”
话落,宁秋猛地一愣,暗道。
“不会吧,难道这人就是那个倒霉的愣头青?”
看着顾万里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宁秋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这人在不碰我的情况下,还有手段来证明我的身份?”
顾万里缓缓转头,望向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窗外。
“我申请使用诡器A-19!”
随后,在宁秋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审讯室的大门轰然打开。
只见四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异常调查局工作人员推着一只沉重的铁皮柜子,来到了三人 的身侧。
“打开!”
柜子整体呈长方形,样式像是一只合金铸造的大衣柜。顾万里一声令下之后,几个工作人员便输入了四串密码。
下一秒,柜门徐徐开启,一个身形扭曲,长相怪异的物体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宁秋眼睛一眯,两条眉毛跟着拧成一团。
“沃特……这是个啥玩意儿?”
铁柜之中,一个只有上半身的诡异物体正一动不动地横躺在夹板上。
躯干类人,肌肉干瘪,皮肤呈现一种泥土的暗棕色。
而它的脖子以上,则完全不是人类的模样,竟然是一颗硕大的马头。
最怪异的是,这颗头颅的顶端有着一道巨大的凹痕,仿佛遭受过某种钝器的重击。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屏退了四个工作人员后,顾万里便对着宁秋神秘一笑。
“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就是诡器A-19。”
说着,顾万里便悠然地站起身,走到了铁皮柜旁。
“与其说它是诡器,不如说它是一只半死不活的诡异。”
顾万里一边介绍着柜子里的诡异生物,一边审视着宁秋的表情。
“它的能力只有一个,那就是明是非,辩真假,任何违背事实的谎言在它面前都将无处遁形!”
“哈?”
宁秋错愕地歪了歪头,心中暗道。
“谎言无处遁形?这不就是真言咒的翻版么!”
打量着铁柜中那匹只剩半截的人马,宁秋眼珠子转了转,开始思考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假如只是真言咒的效果,倒也不算棘手,杜老师在我身上用的真言咒不在少数。”
用部分的真话来编织一个谎言,这事儿宁秋早就已经轻车熟路了。
再不济,不管顾万里接下来问什么,他避而不答也是可以的。
然而,正当宁秋不以为然的时候,顾万里随后的话却让宁秋面色一变。
“我知道你会认为这是个外置版的真言咒,不过很可惜,你想错了。”
“嗯?”
宁秋疑惑地瞅了他一眼。
难道不是?
“我刚刚说了,是任何违背事实的谎言,也就是说……”
顾万里咧嘴一笑。
“陈述的人不一定非得是你。”
顾万里指了指自己。
“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