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
大堂内,八仙桌被临时改造成审讯台,烛火在张凌身后摇曳,将他的影子夸张地投射在墙上。陆展博攥着那支早已磨秃的毛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汗珠顺着他通红的脸颊滚落,在粗布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姓名!” 张凌猛地一拍桌子,惊得陆展博手中的笔差点飞出去。
吕子乔推了推歪斜的眼镜,无奈道:“你不是知道吗?吕子乔!”
陆展博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咋写的?”
“双口吕,孔子的子,大乔小乔的乔。” 吕子乔耐心解释。
“年龄!”
“二十四,周岁。”
“住址!”
“同福客栈,后院。”
陆展博手忙脚乱地记着,突然喊道:“慢点慢点,年龄还没写完呢!”
吕子乔实在看不下去,伸手要拿笔:“还是我来吧!”
“坐下!” 张凌瞪圆了眼睛,“这是你的事儿吗?”吕子乔摇摇头。“你的事,就是彻彻底底,老老实实,交代全部犯罪事实!”张凌指着板凳说。
吕子乔惊慌失措地站起来:“啊?我冤枉啊我!”
“慢慢慢…… 冤字怎么写?” 陆展博举着笔,急得直冒汗。
“上面一个秃宝盖,下面...”说着,不耐烦的张凌抢过笔,塞到吕子乔手中,说:“你来写!”
吕子乔强压怒火,挤出一丝微笑:“想要什么体?有颜体,楷体,草体……”
“随便随便,哪个快就写哪个!” 张凌不耐烦地敲着桌子,“你第一次见这只鸡,是什么时候?”吕子乔疯狂记录着,张凌看了看说:“谁叫你写这个啦?我问什么,你甭管,你只管写答案。”
吕子乔咬着笔杆,努力回忆:“喔…… 我想想啊,我与小红初次邂逅,应该是在……”
就在这时,曾小贤怀里紧紧抱着个布包,蹑手蹑脚地上楼。可刚走到一半,包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鸡叫。
“什么声儿?” 张凌警觉地站起身。
曾小贤猛地一阵猛咳,刻意压低声音,哑着嗓子说:“是我…… 嗓子坏啦,你们慢聊啊!”
吕子乔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兴奋地喊道:“想起来了,是大前天!”
张凌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怀疑:“这么近的事儿,你就想了这么久?呵呵……”
吕子乔急得满脸通红:“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不光是你,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犯罪嫌疑!” 张凌扫视一圈,目光如炬。
“我冤枉啊我,鸡丢了的时候,我跟大嘴在屋里睡着呐!” 吕子乔几乎要哭出来。
“真的吗?关谷神奇!”张凌大喊。
关谷神奇一路小跑着冲进来,嘴里叫嚷着:“来了来了!”
张凌猛地转身,指着吕子乔:“我问他,你别说话。”说完又转身对关谷神奇说:“鸡丢了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院里啊!” 关谷神奇挠着脑袋,一脸憨厚。
张凌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得意:“哈哈,一个说在屋里,一个说在院里,这是怎么回事啊?”
吕子乔急得直跺脚:“这这这…… 哎呀,跟你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张凌一把抓住吕子乔的胳膊。
“啊?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面对走过来的陆展博,吕子乔慌忙挣扎,“今天早上,也就是天刚亮那会儿,我正在屋里睡着,忽然听到……对,差不多就是这声儿!”正说着一道鸡鸣传来,吕子乔激动地说。
就在这时,莫小贝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啊哈哈,不用找啦,鸡回来啦!”
关谷神奇急切地问:“咋回来的?”
“从屋顶飞下来的!” 莫小贝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连飞带扑腾,鸡毛洒了一地。”
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飞?”
天井
众人迅速围聚到天井,目光聚焦在那只 “归来” 的鸡身上。关谷神奇一把抓起鸡,上下打量一番后,厌恶地将其扔到地上:“这不是我的小红。”
曾小贤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鸡,试图缓和气氛:“你再看看清楚。”
“不用看,小红尾巴上有两根红毛,否则我咋管它叫小红呢?” 关谷神奇梗着脖子,满脸笃定。
曾小贤仍不死心:“兴许是出门的时候掉了呢?”
“不可能,小红是只公鸡!” 关谷神奇涨红着脸反驳。
胡一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这还能是母鸡啊?”
“确切来说,是半公半母,不公不母,不信你自己看……” 关谷神奇还要继续解释。
“我不看,就为了只鸡,纠缠这长时间,吃饱了撑的吧?” 胡一菲不耐烦地转身。
张凌却一把拦住她,神情严肃:“这话我可不爱听,鸡虽小,但这事儿大。”
曾小贤嗤笑一声:“再大能大到哪儿去?”
“今天还只是偷鸡,明天他就要偷人啦!” 张凌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
“没那么严重吧?” 胡一菲皱着眉头,满脸不信。
张凌压低声音,故作神秘:“说出来不怕吓着你,经过这件事,我已经充分认定,这是家贼干的!”
“家贼?” 众人齐声惊呼,面面相觑。
张凌背着手,在众人面前来回踱步,开始了他的 “推理”:“你们想,这只鸡明明不是你们丢的,却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犯罪现场,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放烟雾弹,他想利用这只鸡,诱使本官迅速结案,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目的?” 胡一菲忍不住问。
“那就说不准了,反正不外乎是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嘛!” 张凌咬牙切齿地说。
曾小贤心里 “咯噔” 一下,强装镇定:“说什么呐?谁谁谁奸淫掳掠了?”
“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呀?” 张凌突然话锋一转,“我给子乔录口供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我…… 我嗓子疼,出去看了趟大夫!” 曾小贤眼神闪烁。
“当时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张凌步步紧逼。
“抱的是…… 药,治嗓子的药!”
“药呢?拿出来看看!”
曾小贤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强作镇定:“我全吃了,不信你闻,呵……” 他故意对着张凌哈气。
张凌皱着眉头,嫌弃地转身:“什么味儿啊这是?”
曾小贤急忙解释:“我刚漱过口,真的……”
这时,陈美嘉抽了抽鼻子:“好像是从井里散出来的!”
众人脸色骤变,纷纷围到井边。井里漂浮着的,赫然是关谷神奇那只心爱的小红,早已没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