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阁门前,鎏金匾额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光晕。
叶问天衣摆掠过青石板阶,季清婉步伐轻扬,两人对视一眼,便跨过足有半人高的门槛踏入其中。
沉香萦绕的前厅内,轻纱帷幔后传来环佩叮当。
身着藕荷色襦裙的侍女莲步轻移,待瞥见叶问天指间泛着冷光的金卡,瞳孔猛地一缩,福身行礼的姿态愈发恭谨。
她匆匆退下,不多时,厚重的檀木门吱呀开启,带出一阵混杂着龙涎香与脂粉气的暖风。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绣着金线蟒纹的织锦长袍,绸缎下的轮廓如发酵过度的面团般层层堆叠。
一肥胖男人挤过门框,腰间镶嵌的和田玉坠随着步伐剧烈晃动,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他双下巴垂至胸口,笑起来时眼尾褶皱间藏着细密的汗珠,绿豆大的眼睛被肉挤成两条缝。
但却在看到叶问天时陡然发亮,浑浊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将两人从上到下细细打量。
“苍梧城风雨阁阁主朱钱途,见过两位贵宾!”
他抱拳时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三串翡翠扳指,每颗都有鸽卵大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朱钱途刻意挺直佝偻的脊背,可腹部的赘肉依旧将衣襟撑得紧绷,金线绣的蟒纹扭曲变形,倒像是条垂死挣扎的蚯蚓。
说罢,他侧身让出通道,肥厚的手掌虚引前方。
叶问天垂眸拂去袖口沾染的檐角碎雪,眸光如寒潭般沉静:“我想和阁主谈一笔生意。”
话音落地的瞬间,朱钱途摩挲翡翠扳指的动作骤然停滞,绿豆眼微微眯起,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鳄鱼。
“哦?”
他拖长尾音轻笑出声,喉间赘肉随着笑声颤动如果冻。
“请两位随我来。”转身时锦袍下摆扫过屏风,惊起鎏金花鸟图上的细尘。
他迈着外八字步在前引路,腰间玉坠撞在红木立柱上发出闷响,每一步都似在丈量两人的底细。
回廊两侧宫灯次第亮起,将三人影子拉得扭曲而冗长。
很快朱钱途推开雕花铜环镶嵌的紫檀木门,一股沉郁的龙涎香裹挟着暖雾扑面而来。
屋内穹顶垂落九盏琉璃宫灯,每盏灯都以夜明珠为芯,光晕流转间将墙壁上的金线百兽图照得栩栩如生。
地面铺就的不是寻常地砖,而是整块的青玉砖,纹理间流转着淡淡荧光,踩上去竟有温润的触感。
鎏金蟠龙柱蜿蜒盘绕,柱身镶嵌的红宝石在灯光下宛如滴血,柱顶悬着鲛绡纱幔,随风轻拂时隐隐露出后面的翡翠屏风。
正中央的檀木茶案泛着幽幽紫光,案上羊脂玉茶具雕着并蒂莲纹,就连茶托都是整块的和田墨玉。
上面巧雕着栩栩如生的游鱼,随着注入的茶水摆动,仿佛要跃出水面。
三人落座在软缎铺就的雕花檀木椅上,侍女捧着白玉茶盏上前斟茶。
茶汤金黄透亮,氤氲的热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雪松香。
叶问天与季清婉轻抿一口,舌尖便泛起回甘,这茶汤竟比寻常的灵茶还要醇厚几分。
朱钱途肥厚的手指摩挲着杯盏,绿豆眼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终于开口:“不知贵宾想谈什么生意?”
话音刚落,叶问天屈指一弹,三卷古朴的卷轴便轻巧地落在茶案上,陈旧的绢布边缘泛着淡淡的源气波动。
“这三个武技,麻烦朱阁主替我拍卖。”
叶问天话音未落,储物戒闪过一道微光,一朵晶莹剔透的浑源圣莲缓缓升起。
莲花绽放的刹那,整间屋子都被染上七彩霞光,花瓣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泽,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盖过了屋内所有香气。
看到浑源圣莲闪烁着七种颜色叶问天也是惊讶不已。
“小子,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因为种在梵天净土中产生了变异。”
“毕竟梵天净土可比浑源圣莲所在的时空裂缝环境好太多了。”玄老的声音缓缓在叶问天脑海中响起。
而此时朱钱途猛地起身,锦袍扫落案上茶盏也浑然不觉。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绿豆眼瞪得浑圆,仿佛要将浑源圣莲吸进眼底。
肥厚的手掌不受控制地颤抖,袖口滑落露出的翡翠扳指在莲花光芒下黯然失色,涎水几乎要滴落在价值连城的地毯上。
“这是浑源圣莲!不对不对不对!浑源圣莲是蓝色光晕,为啥这莲是七色?难道!”
朱钱途猛地惊醒,肥厚的手指慌乱地抹过嘴角,锦袍前襟已洇出深色汗渍。
他强压下喉间的吞咽声,金镶玉的扳指在案几上敲出细碎声响:“不知贵宾如何称呼?”
“叶问天。”
三个字落进耳中时,朱钱途绿豆大的眼睛突然亮如鬼火。
他往前倾身,绸缎衣襟几乎要浸进泼洒的茶汤,肚腩将桌案压得吱呀作响:“不知叶贵宾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风雨阁能帮我修筑宗门建筑。至于价格从拍卖的源石里面扣除。”
“没问题!”朱钱途拍案而起,震得青玉地砖都微微发颤,“叶贵宾有金卡,这些都是小问题!”
他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双下巴层层叠叠挤成褶皱,突然压低声音道:“嘿嘿,只是...”
叶问天指尖轻点杯盏,茶汤泛起细密涟漪:“你说。”
“叶贵宾能否将这浑源圣莲卖给我?”朱钱途突然抓住叶问天的手腕,掌心的汗浸透玄色衣袖。
“连同三卷武技我一同收了!我出的价格一定不比拍卖的少!”
他整个人几乎要趴到桌案上,脖颈肥肉将衣领勒出扭曲的纹路,金丝蟒纹随着急促呼吸诡异地扭动。
叶问天仰头发出爽朗大笑,声浪震得琉璃宫灯微微晃动,“哈哈,朱阁主原来想说的是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他眼角余光扫过朱钱途骤然绷紧的面部肌肉,那紧绷的模样活像被提了线的木偶。
朱钱途的喉结剧烈滚动,肥厚的手掌搓得锦袍簌簌作响。
“哈哈哈!叶贵宾以后咱俩就是哥们了!”他突然一把揽住叶问天肩膀,身上龙涎香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有啥要求尽管提!修筑宗门建筑之事我马上安排人手随叶兄前去!”腰间的和田玉坠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撞击,发出急促的脆响。
叶问天不着痕迹地后撤半步,衣袖轻挥,“不急。”这简单的两个字却似重锤,让朱钱途伸出一半的手僵在半空。
他绿豆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桌面上流转着七彩光晕的浑源圣莲,喉间发出压抑的吞咽声,“叶兄弟,那这...”
“朱兄请便。”叶问天话音未落,朱钱途早已迫不及待地将储物戒甩了过来。
那枚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落在叶问天掌心时还带着他的体温。
朱钱途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像捧稀世珍宝般将浑源圣莲托在掌心,肥厚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花瓣,嘴里喃喃自语:“宝贝,宝贝...”
他贪婪的目光仿佛要将莲花每一处纹理都刻进眼底,双下巴随着激动的情绪不断抖动,活脱脱像极了守着金山的饕餮。
叶问天屈指捻起朱钱途甩来的储物戒,神识刚探入其中,瞳孔便骤然收缩。
只见戒内空间云雾翻涌,宛如星河倒悬,千万枚上品源石堆叠成连绵的山脉,每一枚都流转着紫金色光晕,在虚空中折射出瑰丽虹芒。
浓郁的源气化作实质,凝成丝丝缕缕的源气瀑布,将整片空间渲染得如梦似幻。
这等手笔,饶是叶问天见惯了天材地宝,也不禁心头剧震——这已不是寻常交易的筹码,而是足以颠覆一方势力根基的恐怖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