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不饿假装离开,其实又绕到了院子后面,想要找个机会继续观察。
不过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庞婆子。
可说来奇怪。
那庞婆子就跟开天眼似的。
对他就四个字。
“露头就秒”。
只要他绕过来,庞婆子就是一阵屎味先到,随后勺出如龙。
逼得他绕着院墙看了好一会儿,就是没找到摄像头。
“这个庞婆子,一定是个感知力惊人的强者,难道是灵汐灵脉?”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余不饿又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真是被庞婆子熏迷糊了。
不死心的余不饿,围绕着院子转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总算看见了目标。
是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庞婆子自己都糊里糊涂,自然不可能将一个小女孩照顾得多好。
她的头发看上去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款式老旧,单薄的红色布料印上浅绿色的碎花,手肘处还有一个补丁。
“oi!小孩姐!”余不饿压低了嗓子,冲着她挥了挥手。
小女孩猛地抬起头,看到他后,又赶紧缩了回去。
余不饿满心失望。
等了大概五分钟,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竟然又出来了。
先是探出来一个脑袋,接着,是半个身子,最后,才能看见穿着黑色千层底的脚。
她吸溜了一下脖子,望着余不饿,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还保持一大段距离。
“你……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佘村也不欢迎你!”
余不饿咧嘴一笑,冲着她招招手。
“小孩姐,你别误会,我真不是坏人,其实,我是来为你爸爸报仇的!”
“爸爸?”
“是呀,你不想你爸爸吗?”
小女孩慢慢低下头,扣着手指头,不说话。
余不饿一怔,有些不明白了。
“你是不是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你爸爸了,难道你不想见到他吗?”
小女孩冲着他摇了摇头。
“我不要他,你也不要找他,好不好?”
余不饿愣住了。
坏了……
和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啊!
小女孩抽了抽鼻子,又说:“他打奶奶……他输了钱,就打奶奶……”
余不饿瞳孔骤然收缩。
还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庞婆子已经冲了出来,一把将女孩护在身后。
“秀莲不怕,秀莲不怕……”
接着又转过脸,还是凶狠的表情,冲着余不饿破口大骂。
“滚!滚出去!滚远点!”
余不饿望着疯疯癫癫的庞婆子,喉结动了动,这一次,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要说之前,被庞婆子各种魔法攻击,他还有些恼怒。
可现在,真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想到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余不饿在想,也许庞婆子也没那么疯。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人来到佘村的目的是什么。
恰恰相反,对方或许就是知道,才会对他们如此仇视。
回到兰花嫂子家的院子里,倒了杯早就凉掉的茶,苦涩感更重了。
正想着,程如新和苏铭前后脚回来了。
程如新坐下后,就喝了一大口茶,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将记录的本子放在桌子上。
余不饿拿过去翻看了两眼。
“佘小海的爸妈都在家,但是老婆跑了,老两口还在家里骂人呢,知道我是来斩妖的,他们还是挺配合的,但是透露的消息不多。”
“我这边也差不多。”苏铭说道,“余小龙还没结婚,母亲生他那会儿难产死了,除了父亲,还有一个妹妹,不过……他妹妹在家里的处境似乎不是很好。”
“嗯?怎么说?”
“我听说,他妹妹小学都没念完,每天都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有的时候还会被佘小龙打骂。
不仅如此,之前佘小龙的父亲,还想把他女儿嫁给一个老鳏夫,就为了十八万的彩礼,这事没办成。”
程如新一愣:“因为什么没成?”
“因为佘小龙死了呗!老鳏夫家里觉得晦气,再说,本来要彩礼钱就是为了给佘小龙娶媳妇,现在人都没了,还娶什么媳妇?扎个纸人得了。”
程如新轻咳了一声:“苏铭学长,慎言啊!毕竟死者为大。”
“主要那佘小龙的确不是东西嘛!本来就是个祸害。”
程如新转过脸看向余不饿。
“情况没打听多少,我还想着找他邻居问问,结果都是起哄的多,没几个能提供有用信息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也去问那些邻居了,可佘小龙的邻居,根本不在意他的生死,还说村子里根本没有什么蛇妖。”
余不饿摸着下巴。
“你们有没有觉得,其他村民的态度,和佘村长差不多?”
“说起来……还真是哈!那个佘村长,也觉得压根没有蛇妖,奇怪……佘村虽然交通没那么方便,却也是通电通网的,不至于连守夜人都不知道吧?”程如新挠了挠头,也有些不明白了。
这着实让人觉得诡异。
“不对劲……”余不饿喃喃自语。
“哪里不对劲?”苏铭说道。
余不饿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反问:“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苏铭愣了愣,苦笑一声。
“说的也是,自从到了佘村,哪哪我都觉得不对劲,守夜人都来了,佘村的其他村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真要说起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了。”
不多时,又有人来了。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个子还挺高,手里拎着一个大盒子。
程如新询问后,才知道对方是兰花嫂子的儿子,专门给他们送饭的。
盒子放下,盖一打开,香味扑鼻。
“兰花嫂子做饭的手艺也不错啊!”程如新惊喜道。
“那是当然,我妈做饭最好吃了!”那少年郎颇有些得意,“你们吃吧,等会我来收盘子。”
“好。”
看人要走,余不饿忽然起身。
“我送送你。”
“啊?不用,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对方一摆手。
余不饿态度却很坚决,说是村子里最近死了不少人,担心还有妖物出现,毕竟对方是给自己送饭,真有什么闪失,他也良心难安。
对方觉得莫名其妙,余不饿却已经推着他出去了。
路过庞婆子家的时候,余不饿忽然问。
“老弟,你和秀莲关系好吗?”
“秀莲?”少年郎一愣,看了眼庞婆子家的宅子,叹了口气,“她还活着的时候,我妈倒是挺喜欢找她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