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那还不是你造出来的事。行了，旁的我先不与你说，”明知斗不过儿子，景帝也不触霉头，转而将话题转向骆玖语，“儿媳妇，今日你是主角，你来帮父皇看看这个。”
说着，景帝让人抬上来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按说在皇上面前抬着尸体实在是不祥。
可景帝顾不得其他，而且眼下，让瑾王和骆玖语去天牢也不合适。
当白布掀开，瑾王和骆玖语一愣。
无外有他，这尸体是之前被毒死的假八皇子，阿清。
可现在，他的容貌却变了样。
这变化并非是人死之后，腐烂肿胀所致。
因为阿清身份特殊，景帝当日就特意交代将这尸体好好保存。
现在，他的容貌有变化，与死亡无关，更像是易容所致。
又或者说回归了本位。
“儿媳妇，你快看看，这阿清怎会变了样子？”
景帝现在倒是没有对儿子的心疼，只是十分好奇。
骆玖语并未立刻回答，只是俯下身子将阿清的身体按了按。
果然，没过一会，她就发现了异样。
掏出一个药瓶，骆玖语将一颗药丸放在盘中。
之后又将那盘子放在阿清的嘴边接着。
只是片刻，阿清的脖颈处有了动静。
随着蠕动加快，很快有东西移到了阿清的嘴角。
这时骆玖语将阿清的鼻翼处轻按两下，就见从他口中爬出一条肥嘟嘟的白虫子。
见惯了自己的媳妇如此不拘小节的操作，瑾王倒是看得精彩。
景帝虽然恶心，好在有前两日的实践，总算是忍住了。
骆玖语接过福公公提前准备的酒，倒在那虫子身上。
然后一把火，将它烧死。
之后，骆玖语洗了手，这才转身询问景帝。
“父皇，之前可是有人见了阿清？”
“是，老八。”
这个答案显然在瑾王和骆玖语的意料之内，只是刚才骆玖语并未言明。
而对于景帝来说，他也没想着隐瞒。
甚至，当一切变得诡异，他第一个想到的亦是这个老八。
心下明了，景帝便将他召见八皇子一事说了出来。
若是之前，作为九五之尊，景帝自然是有耐心和城府等着瑾王给他答案。
但自从看到阿清，想到他也许还有一个儿子，景帝还是有些坐不住。
于是，他便将八皇子招进了宫。
对于其他事，景帝倒是谨慎只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两人你来我往的十分客气。
直到景帝说镇抚司抓到了一个男子，长相奇特，八皇子依旧没有丝毫的异样。
于是乎，景帝一不做二不休，让人将阿清抬来试图让八皇子当场相认。
谁知等他让人掀开那块白布时，阿清的脸就变了样子。
若不是阿清死在天牢，景帝都会怀疑是有人掉了包。
但那日，瑾王将天牢内谢嬷嬷的同党捉拿之后，天牢便由龙卫和羽衣卫看管。
阿清绝没有可能被掉包，更没有可能因为死亡换了模样。
八皇子倒是十分认真的辨认了一圈，只说此人与他倒是相似，可实在认不出。
这样景帝也不可能再打草惊蛇，只演戏将此事掩盖过去。
听景帝一番讲述之后，骆玖语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
“父皇，您命人将阿清抬过来后，八皇子可是并未立即上前查看，而是与您做了些旁的才去看的？”
“你怎知？”景帝有些不可思议，“朕命人去抬阿清的间隙，老八说他找到了一幅顾云溪的《寒塘渡鹤影》。你也知，父皇没有别的爱好，最是喜欢这画。因而朕和老八鉴赏了片刻，后来阿清被抬上来，我们也未立刻查看，等发现那画当真是真迹，老八便将那画赠与朕，他才去看的......”
“......”
“朕那也是怕太过急躁，露了馅......”
景帝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不知原因，但显然他也察觉到了不对。
之后，他更是收到了瑾王一记白眼。
“看画忘了正事就莫要找借口。”
“你，你还好意思说。那老八好歹是送朕一幅画。你呢，除了从朕那仓库往外薅东西，何时见过你送过什么玩意给朕？”
“我那是怕你玩物丧志！”
眼看着这两父子又要互掐，骆玖语连忙制止。
“千面魇！”
骆玖语叫嚷了一声。
待止住这二人的互怼，她才又恢复了端庄。
“千面魇？之前不是叫千面幻吗？”
景帝对那虫子能让阿清长得像八皇子一事记忆深刻，自然忘不了那蛊虫的名字。
“父皇，之前那蛊虫叫做千面幻，现在这蛊虫叫千面魇。”
“......”
“桑儿，这有何区别？”
瑾王十分得意的问了一句，那表情却是冲着景帝的。
顾不上儿子的嫌弃和嘚瑟，景帝亦是有些好奇的看向骆玖语。
“之前的千面幻，是将有子蛊之人的面容侵蚀如有母蛊之人。而这千面魇则是单独的蛊虫，最是喜死人的气味。它能做的便是去食死人面部的油脂，破坏这人的骨骼经络。所以这人能够快速的变回另一副样子。”
“你是说老八假借让朕看画，放了那蛊虫，待朕和他鉴画结束去看阿清时，他已经被蛊虫食了......油脂，坏了经络，变了样子。”
呵，想要旁人给个结论，骆玖语可不傻。
“这千面魇初始十分微小，怕是连只跳蚤也不如。因而谁人都不会发现。但是待它食用之后，就会硕大。刚才若是我不打断，它还会更大。”
骆玖语不接招，景帝却是听明白了。
“这个老八，水深得很呐。”
景帝和瑾王对此事终于能够心平静气的商谈一番。
待两人将八皇子一事聊了个大概，却听不到身旁骆玖语的声音。
转眼一看，骆玖语正对着地上的阿清端详。
“桑儿，你可是看出了其他？”瑾王对骆玖语十分清楚，这样端详，定是有蹊跷。
“我只是觉得这人有几分熟悉。”说着骆玖语再次上手，将阿清的头拨动了几下，“千面魇有个少有人知的习惯，若是它要食人油脂定是会挑新鲜的优先。所以经它这么一清理，这人最初的模样倒是显露了出来。你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