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百花宗竟要护着魔修?”
御天宗弟子的剑刃与玉斧相撞,溅出的火星照亮少年满是泪痕的脸。
“他是凡人!”梁玉挡在少年身前,玉斧泛着寒光。
“御天宗连普通人都杀,与魔修何异?”
御天弟子眼底闪过挣扎,却在听见同伴呼喝时握紧长剑。
梁玉袖口飞出一片竹叶,精准点中他腕间穴位,长剑落地的声响中,魔修少年趁机躲到她身后,腰间的厨房钥匙串叮当作响。
远处的喊杀声渐弱,梁玉捡起弟子遗落的腰牌,上面刻着“御天宗外门弟子张明远”。
魔修少年从怀里掏出半块硬饼,饼上还沾着新鲜的面粉:“姐姐……吃点吧,厨房新烤的。”
她看着少年脏兮兮的手,忽然想起纪亦念在茶会上分她点心时的模样,眼底泛起酸涩。
偏殿内,《魔修求职指南》悄然翻开,露出夹在其中的密信:“九碎片聚,双生咒解,血煞御天,本是同源。”
梁玉摸出袖中的菱形玉佩,碎片与腰牌断裂处严丝合缝。
她忽然明白,纪亦念的疤痕、自己的玉佩、血煞宗的凡人杂役,都是百年棋局中不可或缺的棋子——而她此刻站在这里,不是作为正邪对立的审判者,而是作为真相的探寻者。
窗外,血色蝴蝶振翅远去,掠过地宫深处的双色曼珠沙华,掠过纪亦念发间的血色花瓣,最终消失在天际。
梁玉攥着《魔修求职指南》摸向灵植园时,残月正爬上檐角人骨风铃。
园内弥漫着潮湿的腥甜,她踩过青砖缝里的血红色曼陀罗,叶片竟在月光下蜷缩,露出背面与地宫幼苗相同的菱形纹路。
园门铁锁挂而未扣,门后传来细碎的翻找声。
“双生咒的关键在血脉共鸣……”熟悉的声音让梁玉屏息。
她从门缝窥见白天的魔修c君——此刻卸去黑袍的女子正跪在梨花树旁,指尖精血滴在树根,树皮上竟浮现出与纪亦念胸前相同的菱形疤痕纹路。
那株梨花树看似雪白,花蕊却凝结着暗红血珠,每片花瓣都刻着细小的封印符文。
“你果然来了。”女子突然转身,骨簪泛着寒光,“御天宗的密探?”
梁玉后退半步,玉斧出鞘三寸,却见对方颈间晃动的菱形胎记——与纪亦念的疤痕如出一辙。
梁玉握着玉简碎片,看着花瓣上的封印符文逐渐亮起:
“所以双生咒的真相,是御天与血煞本为同源,初代宗主用自己的血脉设下共生诅咒,一旦一方势弱,就用另一方的血来补全?”
“百年前的血煞之乱,不过是御天宗为了维持诅咒挑起的骗局。”
苏挽指尖抚过梨花树干,树皮上竟浮现出与纪亦念疤痕相同的纹路。
“每到血祭之年,御天宗就派弟子假扮血煞宗屠村,用无辜者的血激化仇恨,再推出‘灵纹残缺’的御天血脉作为祭品——谁都不是第一个,我姐姐才是百年前的牺牲品。”
梁玉想起三天前截获的密令,想起御天宗弟子搜刮魔修尸体的画面,只觉一阵反胃。
远处突然传来警钟,这次不是讨伐,而是御天宗方向传来的灵气异动——纪亦念的灵纹与梨花树同时亮起,血河地宫的幼苗感应到血脉共鸣,终于绽开第二片花瓣。
御天藏典阁突然剧烈震动,墙缝渗出细小血线,在地面勾勒出与地宫相同的噬灵图腾。
“不好!秘境封印在松动!”三长老指向墙上的宗门画像,初代宗主的嘴角竟渗出鲜血,“有人在血煞宗动了灵植园的‘引魂梨花’!”
血煞宗灵植园内,苏挽的精血渗入梨花树根,整株树突然剧烈震颤。
梁玉看着花瓣上的封印符文逐一亮起,想起地宫石碑上的“以血还血”——那不是复仇,而是血脉归位的仪式。
苏挽指向天际,三艘鎏金飞舟划破暮色。
“他们带着碎片!”苏挽拽着梁玉躲进温室,“九块碎片是打开双生咒的钥匙,而纪亦念……是最后一块活容器。”
血煞地宫附近,纪亦念不知被一群黑衣人强行按在祭坛上。
黑衣人的灵器即将刺入她心脏时,叶萧的折扇及时敲偏剑锋。
他挥袖拂开祭坛石砖,露出地下层层骸骨——每具胸前都有菱形碎片嵌入的痕迹,“这不是血祭,是血脉收割!”
九块碎片同时发热的瞬间,梁玉终于看清灵植园梨花树的全貌:树根竟是初代宗主的骸骨,每道根系都缠绕着血煞宗的噬灵图腾。
苏挽将姐姐的骨簪刺入树干,鲜血顺着纹路流向地宫,纪亦念胸前的疤痕竟与树根完美契合。
“以双生血脉为引,破百年虚妄之困!”
纪亦念的呼喊混着血河咆哮,九块碎片从叶萧、梁玉、苏挽几人掌心飞出,在祭坛上空拼成完整菱形。
石棺中的初代宗主与血煞宗主虚影同时浮现,前者身着御天宗服,后者却穿着与苏挽相似的墨绿长裙——竟是双生姐妹。
“吾等以身为狱,困的不是邪魔,而是人心的执念。”
初代宗主虚影叹息,血河之水退去,露出河底骸骨胸前的碎片——那是保护符,而非致命伤,“双生咒的真谛,是让两宗灵脉共生,而非让仇恨永续。”
“御天氏与血煞氏,共守灵脉,永不相杀。”
纪亦念发间的血色花瓣飘落,触地瞬间化作雪白梨花,与血煞宗灵植园的梨花树同时绽放,花瓣上的血珠凝成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
血煞宗演武场上,毛无绝正教实习魔修画符:“爆炎符要先画阵眼,对,就像这样……”
李道城靠在石墙上,看着丁既白与魔修们分享烤肉。
“什么嘛,原来只是一群穿着魔修衣服的凡人……”
御天宗的公告栏前,新贴的《御天新典》被晨露打湿,首条写着:“废除灵纹歧视,凡血脉纯净者均可入宗。”
纪亦念摸着胸前淡粉色的疤痕,指尖掠过叶萧新得的碎片——那是从大长老密室找到的最后一块。
千里之外的黑市,神秘人收起手中的双色曼珠沙华,花瓣上隐约可见未完全融合的碎片纹路。
他望向血煞宗方向,嘴角扬起轻笑:“有趣的破局者们,可知道共生咒的真正威胁,从来不是两宗对立……”
风卷起满地梨花,掠过地宫新生的灵脉泉眼,掠过血煞宗改种的灵植幼苗,最终停在纪亦念发间。
她拾起一片花瓣,看见上面流转的符文——那是初代宗主留下的最后寄语:“当梨花与鬼面共舞时,便是谎言终结,真相重生之日。”
“鬼面?”,她喃喃自语,哪里知道鬼面是谁?不过秘境血煞的事也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