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华北派遣军里，还有多少人愿意跟着我们干？”冈村宁次放下电报，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他知道，经过那场自相残杀，士兵们的士气已经跌到了谷底，很多人甚至开始怀疑这场战争的意义。
他们远离家乡来到华国，原本是为了“大东亚共荣”的幻想，如今却要为了生存而向自己的祖国开战。
饭沼守深吸一口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名单：“目前有7个师团的兵力愿意跟随我们，加上我从印度抽调回来的2个旅团，总兵力大约13万人。”
“虽然不算太多，但足够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我已经和华联方面谈妥了，他们答应帮我们把部队送回日本，还愿意保留一部分海军舰艇，前提是我们必须消灭国内的顽固分子，并且处决裕仁。”
“处决天皇？”冈村宁次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在他的认知里，天皇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哪怕是在战争即将失败的时刻，这种观念也早已深入骨髓。
饭沼守直呼裕仁的名字，已经让他有些不习惯，现在居然提出要处决天皇，这简直是颠覆了他几十年的信仰。
“冈村君，现在不是讲忠诚的时候！”饭沼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裕仁就是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默许军部的侵略计划，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现在国内的年轻人都被他的‘玉碎’口号洗脑，宁愿抱着炸弹冲向华联的阵地，也不愿意投降！再这样下去，和族就真的要灭绝了！”
冈村宁次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陆军士官学校的誓言，想起当初加入陆军时“为天皇陛下尽忠”的信念，可现在，“天皇陛下”这四个字却成了让和族走向灭亡的枷锁。
他看着窗外，新京的街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原本随处可见的日本商铺大多关了门，只有几个伪满洲国的警察在街头巡逻，眼神里满是焦虑——他们也知道，日本的统治快要结束了。
“好，”冈村宁次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
“我回去组织一下，不过你要做好准备，愿意跟着我们干的人，恐怕不会太多。”
就在冈村宁次与饭沼守商议对策时，新京伪满洲国国防军参谋部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五十多名穿着黄绿色军装的将领坐在长桌两侧，他们的肩章上绣着伪满洲国的“五色旗”徽章，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
墙上的地图上，红色的箭头已经将日本列岛团团包围，标注着“原子弹投放点”的黑色圆圈密密麻麻，像一群贪婪的苍蝇，啃食着所有人的希望。
参谋长赵德山敲了敲桌子，他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白：“各位，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日本快要完蛋了，华联很快就会收复东北，我们这些当年投靠日本人的汉奸，注定要被清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会议室里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声。
“清算？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等着被枪毙吗？”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将问道，他是伪满洲国国防军第7师的师长，当年因为贪生怕死投靠了日本人，如今一想到自己的下场，就浑身发抖。
“还能怎么办？要么跑路，要么等着被抓！”另一个将领接话道。
“我听说不少伪满官员都在偷偷收拾行李，准备跟着日本人跑到苏联去，可苏联现在自己都在打内战，跑过去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少将猛地拍案而起，他的肩章上绣着一颗金星，正是伪满洲国国防军第3混成旅的旅长张铁柱。
张铁柱早年是张大帅的部下，九一八事变后跟着张小帅撤退到关内，后来因为不满小张的不抵抗政策，又偷偷回到东北，最终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靠了日本人。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吼声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他奶奶的！跑什么跑！老子不干了！给小鬼子做狗做了这么多年，看着他们在咱们的土地上作威作福，肆意凌辱妇女，老子早就看不惯了！现在有机会去日本本土，老子也想换个活法！”
“张旅长，你疯了？”坐在旁边的第5师师长李建国皱起眉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
“小鬼子不是那么好打的！当年一万多关东军就把咱们四十万东北军撵得到处跑，最后还不是做了走狗汉奸？现在去日本，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放屁！”张铁柱瞪圆了眼睛，指着李建国的鼻子骂道。
“老子确实做了汉奸，这没法辩驳！可要说老帅的四十万东北军打不过一万多小鬼子，老子第一个不服！”
“那是因为张小六那个大少爷下令不让开枪，咱们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变软脚虾，才稀里糊涂丢了整个东北！”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不甘，“当年咱们在皇姑屯陪着老帅出生入死，什么硬仗没打过？要不是张小六胆小怕事，小鬼子能这么轻易占领东北？”
会议室里的将领们大多是东北军出身，听到张铁柱提起张大帅，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第2旅旅长王大山叹了口气：“老张说得对，当年咱们确实窝囊。我还记得九一八事变那天，咱们的部队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可张小六的电报一来，说什么‘不许抵抗，等待国联调解’，结果小鬼子没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沈阳。”
“现在不一样了！”张铁柱接着说道，他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着日本列岛。
“小鬼子现在啥德行，哥几个还不知道？那些老兵早就被抽调一空，现在军营里的要么是脸嫩的娃娃兵，要么是上了年纪的预备役，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华联现在已经把小鬼子全岛围起来了，原子弹一颗接一颗地丢下去！我听说，一颗原子弹就能把整个东京炸平！华联可是真心狠手辣，有他们牵制小鬼子，咱们怕什么？”
他的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不少将领开始窃窃私语，眼神里多了几分动摇。
第4师师长孙富贵摸了摸下巴：“这么说，咱们去日本，还真有机会活下来？”
“不仅能活下来，还能赎罪！”张铁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刚才冈村宁次的人传来消息，只要咱们愿意跟着他们去日本消灭顽固分子，华联就答应不追究咱们的汉奸罪，还让咱们留在东北继续当兵！这可是咱们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