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风裹着云气掠过耳畔,衣袂在气流中猎猎作响。
韩信低头望向下方飞速倒退的林木,眉头渐渐拧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被风吹得都有些发飘。
“师父,这好像不是咸阳的方向吧?”
韩信虽然没去过咸阳城,却也知道咸阳在中原的西北方向。
可飞了一个多时辰了,眼前的这一大片连绵的山群是什么鬼?
“哦,咱先不回咸阳。”
一开始秦明是想着直接回咸阳来着。
但墨鸦找到他的时候,他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反正都出来一趟了,倒不如“顺路”转悠一圈。
省的回去还得看嬴政的脸色。
“那师父,我们现在这是要去哪?”
“去农家总部看看。”
“农家?”
“没错……”
几年的时间里,刘季已经将农家彻底掌握。
韩信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他虽未深入接触过江湖势力。
却也早闻农家乃“诸子百家”中人数最众的一派。
根系盘错在天下郡县,连官府都要让三分,怎么看都不该是师父随口“顺路”就能去的地方……
农家……师父跟他们也有交集?
风还在耳边刮,韩信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山坳,那处隐约能看见成片的木楼依山而建。
檐角下飘着一面面赭红色的旗帜,旗面上绣着的神农氏图腾在暮色里泛着暗芒。
秦明指尖轻轻一收,两人的速度骤然放缓,稳稳落在一片铺满松针的缓坡上。
他掸了掸衣摆上的浮尘,目光扫过那片错落的木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寻常家事。
“几年前陛下第三次东巡,路过沛县时,我让刘季带着他那帮兄弟入了农家……
如今农家已经在大秦的掌控之下了。”
“刘季?”
韩信愣了愣,这名字听着像个寻常农户,却没想竟能执掌农家这般庞然大物……
话音刚落,就见山道上奔来一道魁梧身影。
近了才看清,来人身形壮如黑熊,络腮胡遮住了半张脸,手里还提着柄玄铁斧。
“先生!您可算来了!”
樊哙老远就扯开了嗓子,脚步踏得山道上的石子乱滚,到了近前又猛地收住脚,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
目光扫过韩信时,又多了几分好奇。
“这位是?”
“我新收的徒弟,韩信。”
秦明抬了抬下巴。
“刘季呢?”
秦明问道,同时目光掠过木楼深处。
樊哙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压低声音道。
“季哥在后面的神农堂,正跟吴广兄商量事呢……”
快到神农堂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旁边的竹林里走过。
那女子穿着素色长裙,发间别着支木簪,手里捧着一卷书,模样清雅得像株雨后的竹。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秦明时,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银光,又迅速隐去,只微微躬身行礼。
“先生……”
韩信看着那女子的身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方才行礼时,右手小指微微向内蜷缩,那是常年握剑的人才有的习惯。
而且她身上虽带着书卷气,却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比樊哙身上的悍气更冷、更利……
“她就是田言?”韩信小声问樊哙。
樊哙点头,却没再多说,只加快了脚步往神农堂走。
进了神农堂,只见大堂里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面容温和,正是刘季。
他手里捏着个酒葫芦,却没喝,眉头皱着。
另一个穿着黑色短打,脸上带着道刀疤,正是吴广。
他手里拿着一张羊皮卷,上面画着农家各堂的分布。
听到动静,两人看到进来的人是秦明,脸上同时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