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数日,昔日煊赫的吴家便轰然倾颓,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任谁见了不扼腕长叹?
苏黛霜悬了许久的心总算落了地。
她垂眸闭了闭眼,指尖掐着袖中帕子,悄无声息地舒出一口浊气。
死了才好!
谁晓得那许娇娇跟在吴浩身边时,有没有在枕边吹过什么风,窥见什么不该看的秘事?
再说了,若不是她当初寻死,闹得满城风雨,爹爹何至于被牵连下狱?
苏黛霜心中对许娇娇的怨怼几乎要溢出来,此刻听闻她的消息,只觉得胸中郁结尽散,痛快得很!
“堂妹。”
她款步上前,眼眶恰到好处地泛起红意,“你也别太伤心了,那许姑娘性子太烈,做事总爱由着性子来,连自己身子都不顾惜,旁人又能有什么法子?如今……也算是……”
“你在说什么?”苏欢冷不丁打断她的话,墨玉般的眼眸沉静无波,“谁死了?”
苏黛霜心头一跳,面上却做出茫然之色:“自然是……是那许娇娇啊,难不成,吴浩他也……”
她垂着眼帘,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魏刈特意派了亲兵守在院门,她根本没法进去探看,只能旁敲侧击地试探苏欢的口风。
苏欢淡淡望着她,那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看得苏黛霜渐渐有些发虚,声音也低了下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苏欢眼里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讽,像在看一场拙劣的戏。
“她没死。”苏欢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孩子没保住,得好生将养着。”
“什么?!”
苏黛霜猛地抬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方才你明明说尽力了…”
“哦?”一旁的苏景熙抱臂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合着我姐姐拼死把人救回来,倒还惹得你不快了?”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黛霜慌忙摆手,想辩解几句,可震惊之下哪里还能理清思绪?
一想到许娇娇那贱命竟如此硬挺,她心里就像被毒虫啃噬般又恨又痒,哪里还顾得上说辞?
苏欢没再理会她,转身看向魏刈,眸光微凝:“世子,许娇娇方才说,那密道里头……似乎有些蹊跷。”
苏黛霜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魏刈狭长的凤眸微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哦?”
苏欢望向已成断壁残垣的废墟,声音清冷:“或许,里面有世子想找的东西。”
······
紫宸殿内烛火摇曳,魏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鎏金酒盏边缘。
自魏刈带羽林军离宫那刻起,他眼角的余光就没离开过殿外垂落的猩红帷幔。
檐角铜铃轻晃的声响里,总像藏着刑部大牢传来的锁链声。
一名亲随悄无声息地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数句。
魏鞒脸色骤变,手中的玉杯“哐当”一声砸在案几上,碎裂的瓷片溅出老远。
这声响惊动了满殿目光,景帝微微蹙眉:“鞒儿,怎么了?”
魏鞒连忙起身,拱手道:“父皇恕罪,儿臣一时失神,失手打碎了杯子。”
景帝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身上。
这个儿子向来以沉稳果决着称,这般失仪的情形倒是少见。
似是窥破了父皇的疑窦,魏鞒又添了一句,语气中透着恰如其分的忧忡:“方才听许大人说起那些事,儿臣心中实在惊骇。若真从吴府搜出些许证物,当年苏崇漓大人的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