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川的战术手电筒在高方游脸上划出一道冷白的弧光，光束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晶蓝色的碎晶在军靴下发出细雪般的碎裂声，混着洞穴深处传来的滴水声。“你小子到底碰上什么了？洞里这些水晶……究竟是什么情况？”
高方游松开匕首，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掠过洞壁上那些扭曲如痛苦人脸的结晶。
“我没事，就是突然看到这些水晶……有点惊着了。”他扯了扯嘴角，这个勉强的笑容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僵硬。
沈岩川眯起眼睛，最终还是没多追问。
秋暮雪已经快步上前，她拿着急救包“快，现在得消毒，要不然会感染的。”
“指挥部，这里是岩石小队。地下洞穴区域安全。高方游已找到，生命体征正常。”沈岩川对着通讯开口。
指挥部的信息断断续续传来：“收到。地面丧尸集群已清理80%，无人机侦察显示残余个体正在溃散。你们注意洞穴安全。”
切断通讯后，林烈正半跪在岩壁裂缝前查看。
小黑把整个脑袋塞进裂缝里，尾巴摇得像失控的螺旋桨，鼻尖沾满碎石粉末。
“它怎么找到这里的？”拉德洛克皱着眉头，“根据定位，这里离避难所直线距离22公里。
高方游的战术靴轻轻碰了碰小黑，小狗立刻转头，湿漉漉的鼻尖在他裤腿上蹭出一片水渍。“呆子找到我时，它就蹲在旁边”
秋暮雪的消毒棉签停在半空，目光扫过小狗沾，“动物的直觉可比仪器准多了。说不定是顺着气味，或者是乱跑进来的。”
林霄突然蹲下，手拂过小黑耳后：“这小家伙不简单。才三个月大，就能听懂咱们说话。要是带回避难所好好训练……”
话音未落，拉德洛克和顾傲晨的争吵突然炸开。
“下游必须排查！E1233的环境建模从没出过偏差！”
顾傲晨嗤笑一声，“从没出过偏差？那我们在路上打转三小时算什么？电子幽灵观光团？”
“三小时？！”呆子突然咋呼起来，“幸亏老大命大啊……要不然坟头草都……”
“呆子！”高方游的低吼一声，小狗浑身一僵，耳朵耷拉下来，喉间呜咽变成委屈的哼哼。但呆子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听见了吗？！就这水平还带队？要不是你坚持走建模路线……”
“放屁！”拉德洛克一把拽住顾傲晨的衣领，“那种诡异的循环根本无法用常理推断！很明显与异智尸有关系！”
“异智尸的晶骨骸早被取出来了！难不成它还会诈尸？”顾傲晨有也拽住拉拉德洛克的衣领。
“够了！”沈岩川的战术手电筒横扫而过，雪亮的光束在两人之间劈开一道冷硬的分界线，“来的路上把你俩拆开都能隔着石缝对骂，现在是内讧的时候？！”
秋暮雪撕开急救包的动作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们在通道里遇到类似鬼打墙的循环。起初以为是异智尸的蛛丝陷阱，可绕了一小时后……”
她看向林烈，“所有人的心率都突破了180，林烈恨不得用炸药把岩壁炸开……”
高方游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匕首，苏小姐的警告在耳畔回响：‘负面情绪会不断放大’。
他清楚这支队伍的纪律性——正常情况下，遭遇循环第一时间就会布设荧光标记、启动声呐扫描，而不是像困兽般在焦躁中互相攻击。
“林烈、顾傲晨！”沈岩川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把狗洞扩开，确保通道。其他人跟我检查水晶群。”
他的手电筒光斑扫过洞壁，光束掠过某具水晶棺时突然一顿，“这些东西暂时别动，等指挥部支援。”
拉德洛克和顾傲晨对视一眼，同时冷哼着转身。
林烈已经抄起工兵铲，金属铲刃刮擦晶墙的刺耳声响中，高方游望着满地晶蓝碎晶，突然发现这些碎屑在黑暗中，正泛着比之前更浓烈的幽光。
他的指尖即将触到那块泛着幽蓝荧光的碎水晶时，拉德洛克猛然挥臂拍开他的手，“别动！会发光的矿物十有八九带辐射。”他看着手腕上的数据正疯狂跳动。
就在这时，林霄的惊呼从洞穴深处炸开：“快过来！人……全都是……”她都的声音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掐住喉咙，带着难以名状的恐惧。
”众人的战术手电光束交错如网，照亮眼前令人窒息的景象——洞壁延伸处密密麻麻排列着水晶棺，每具透明棺体里都封存着扭曲的人影，有人大张着嘴似在嘶吼，有人蜷缩成团凝固在恐惧中，面部肌肉扭曲得几乎变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秋暮雪的声音带着颤抖。
沈岩川迅速抄起通讯器：“指挥部！发现大规模水晶封存储存体，疑似人类个体！重复，疑似人类！”
电流杂音中，传来指挥官冷静的回复：“地面丧尸集群已肃清，优先执行清瘴蕨采集任务，水晶区域待后续处理。严禁破坏水晶结构！”
挂断通讯后，沈岩川面色凝重地看向众人，声音低沉地说道：“都听到了吧？先想办法打通退路要紧！”
紧接着主人众人开始行动起来，金属与岩石剧烈碰撞的轰鸣声骤然响起，。
就在这时，高方游突然僵立在原地，双眼死死地盯着拉德洛克方才踩碎的水晶粉末。
只见那粉末之下，正有一股暗黑色的黏液缓缓渗出，那液体就像有生命一般，缓缓蠕动着。
“等等！”高方游如梦初醒般，猛地一把拽住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拉德洛克，急切地喊道，“这些水晶和丧尸病毒有关系！”
拉德洛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凑近水晶细观察了一番，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凭什么这么说？这除了颜色发暗一点，和普通的矿化结晶没什么区别……”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高方游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与苏小姐的对话内容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没等二人继续讨论，沈岩川的吼声突然炸响：“你俩还在研究石头？！立刻执行清瘴蕨采集任务！”
拉德洛克一步三回头，临走前对心里与E1233交流。
队伍沿着潮湿岩壁行进。
当来到分岔路口时，左侧水流潺潺，右侧干燥开阔。
“右边。那里有清瘴蕨，当然，被没被人破坏就不知道了。”拉德洛克说道。
众人踏入右侧岔路的瞬间，无数战术手电筒同时照亮洞顶与岩壁——大量的清瘴蕨再此处生长。
“氧气含量25%！”秋暮雪的氧气检测仪发出尖锐提示音，“比地表高出7个百分点，而且……”
她深吸一口气，负氧离子的清新与某种未知危险的寒意同时涌入肺叶，“空气里有植物特有的生物电场反应，这些清瘴蕨……它们好像活着。”
秋暮雪立刻举起氧气检测仪：“氧气含量25%！比外界还高，而且……”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好清新。”
林烈蹲下身看向清瘴蕨，震惊地喃喃：“这东西真能阻隔尸臭和有害物质？但采集都这么麻烦，怎么制成药剂？”
“先别想那么远。”沈岩川打断他，迅速用通讯器汇报情况，“这里发现大量清瘴蕨原生群落，重复，清瘴蕨！”
指挥部的回复带着难以置信的急促：“原地待命，我们马上过来！”
等待间隙，队伍向左侧水路进发。
当潺潺水声越来越清晰时，拉德洛克突然踉跄着扑向溪边，膝盖重重磕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他的护目镜蒙着水雾，颤抖的手指抓起溪底灰黑色碎石：“高方游！看这蜂窝状气孔，还有颜色，这绝对是磐生石！”
“让我看看！”呆子急忙冲过来，“没错！一模一样！”
拉德洛克的瞳孔映着溪底景象，他突然趴进浅水区，“你们看！这些碎石周围的蕨类根茎粗了一圈！”
突然抓起一把‘泥沙’，指缝间漏下的分明是细碎的磐生石颗粒。
“你们看！这不是泥沙，全是磐生石的碎屑！完整矿石沉在底部，风化的碎末滋养着清瘴蕨，这是完美的共生循环！”
“但这个磐生石要么太大，要么碎成渣了……”拉德洛克攥着泡在水中的样本来回踱步。
“老大，他是不是职业病犯了？”呆子凑到高方游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拉德洛克，生怕他一个冲动跳进水里。
只见拉德洛克突然原地转身，眼睛亮得吓人，“说不定水加碎石的环境能比单独矿石培养效率高得多！”说着，他就要冲向清瘴蕨丛。
高方游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后领，“冷静点！等科研队带专业设备来了再说，别瞎折腾！”
就在这时，通讯器爆发出刺耳的蜂鸣：“岩石小队！我们已抵达入口！”
拉德洛克瞬间挣脱束缚，抓起泡在水里的样本对着通讯器嘶吼：“带培养皿！恒温箱！还有告诉科研组，别碰那些水晶，先分析晶核结构。”
——
地下洞穴的计时器跳到17:30时，潮湿的岩壁上爬满移动的光斑。
拉德洛克的护目镜蒙着水雾，他死死盯着显微镜下疯狂裂变的清瘴蕨孢子——那些翠绿色的生命体在混着磐生石碎末的培养皿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成星芒状。
最终得出结论，水培环境的催化效率比单纯矿石培养高出整整两倍。
专业采集队已在洞穴里开始采集。
另一组人佩戴声波震碎装置，于水下岩壁开采磐生石。身负旧伤的高方游无法深入，只能在岩壁边缘小心开采。当他成功采出一块磐生石时，呆子的欢呼几乎同时炸开：“哦耶！成功了！”
突然，水晶群区域的辐射检测仪发出凄厉的蜂鸣。
一名科研人员踉跄着后退，“辐射超标17倍！但核心区域……有生物电反应！”他的镜片上映出水晶棺内扭曲人影的瞳孔，竟在仪器光束扫过时诡异地收缩了一下。
就在他们疑惑所谓的生物是什么时，拉德洛克突然开口：“应该是丧尸病毒，检测看看。”
原本有些人觉得这个说辞有点扯，但是经过4个小时的检测，那些水晶内部的活性物质，与丧尸病毒的基因链匹配度高达98.7%。
死寂笼罩整个洞穴。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钉在水晶棺上，年轻研究员的声音抖得如同筛糠：“里面的人……还活着吗？”
羽憾语气平静的突然开口：“活人要救，死人更有价值。”
拉德洛克立刻跟上：“我同意，用纳米切割器，从边缘开始。”
但也有老教授皱眉反对：“万一释放病毒怎么办？必须先建隔离区！”
“老大，你咋看？”呆子的小短手掌重重拍在高方游肩上。
而高方游却盯着水晶里凝固的恐惧面容，突然反问：“你说，苏小姐为什么特意告诉我他们之间的事情呢？”
呆子一脸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还用问吗？你想想看，哪个持秤人不是告诉你，你是他们棋盘上的‘活子’啊！他们想怎么用你就怎么用你。就刚才，她让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说着，呆子竟然还模仿起当时苏小姐的模样来。
然而，就在呆子表演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最近的一具水晶棺突然发出‘咔’的细微裂痕，里面人影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吸引。
有一位年轻的科研人员小声开口：“水晶里面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高方游盯着最近那具水晶棺里凝固的狞笑，苏小姐的警告在耳畔回响：失败品……无药可救……
细微的裂痕蛛网般扩散，里面人影的手指缓慢弯曲，指甲刮擦水晶的声音令人牙酸。年轻科研人员下意识往前半步：“真的……在动？”
“快离开那里！”高方游的怒吼被淹没在接连不断的爆裂声中。
第一具水晶轰然碎裂，紧接着整面岩壁的水晶群如同被点燃的引信，数以百计的棺椁同时崩解。
黑暗中，那些‘人’突然开始剧烈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