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惊变：虎力归降
凌霄宝殿的梁柱仍在因方才的激战微微震颤，月飞的长剑斜指地面，剑尖滴落的仙血在金砖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梅。虎力大仙半跪在地，胸前的铠甲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玄穹赋予他的浊气正顺着伤口丝丝缕缕地外泄，化作黑烟在他周身盘旋。
“咳……”虎力猛地咳出一口血，这口血落在地上竟腾起绿色的火苗——那是被浊气侵蚀的仙元。他抬起头，原本桀骜的铜铃眼此刻布满血丝，望着被光柱束缚的玉帝，突然“咚”地一声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陛下！臣知错了！”他的声音嘶哑如破锣，与方才挥舞狼牙棒时的狂傲判若两人，“玄穹那逆贼……他日日在臣耳边念叨，说您只顾权谋算计，眼里只有帝位，根本不管仙界亿万生灵的死活！他说您当年放逐亲子，如今又软禁自己，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天帝，早该被取而代之！”
虎力的狼牙棒掉在一旁，棒身上的骷髅纹路因失去浊气滋养而黯淡下去。“臣一时糊涂啊！”他又重重磕了个头，额角渗出血迹，“臣想起三百年前蟠桃宴上，您亲手为臣斟的那杯仙酿，想起当年臣在南天门抵御魔族入侵，您站在云端为臣助威……这些日子被浊气迷了心窍，竟忘了陛下的恩德！”
光柱中的玉帝缓缓睁开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苦笑。他身上的捆仙索仍在闪烁着黑紫色的光芒，那是玄穹用自身精血炼制的法器，每一根绳索上都盘绕着“子弑父”的恶毒咒文。“罢了。”玉帝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玄穹的手段，朕比谁都清楚。他最擅长的，就是把白的说成黑的，把忠的说成奸的。”
他望着虎力大仙颤抖的背影，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你跟随朕征战过巫妖之乱，守护过天河防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起来吧，戴罪立功。”
虎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去召集所有忠于天庭的旧部。”玉帝的声音陡然坚定了几分，“玄穹在凌霄宝殿布下了‘子母噬仙阵’，阵眼就在东西两侧的偏殿。你带着人去毁掉阵眼，剩下的事，朕自有安排。”
“臣……臣遵旨！”虎力挣扎着起身，胸口的伤口让他踉跄了一下。他捡起地上的狼牙棒，转身时又深深看了玉帝一眼，那眼神里有愧疚，有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看着虎力大仙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月飞突然皱紧了眉头。他收剑回鞘，金属碰撞的脆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就怕他再反水。”月飞的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警惕，“玄穹对他有救命之恩——三年前虎力在万妖谷被金角大王重伤，是玄穹用自身仙元救了他。这种恩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抵消的。”
雅玲正用仙镜探查着光柱上的咒文，镜面反射的光芒让她的脸色忽明忽暗。“我更在意他刚才的眼神。”她指尖轻点镜面，调出虎力叩首时的画面，“他说‘想起陛下的恩德’时，瞳孔收缩了三次，这是说谎的征兆。”
肖飞蹲在地上，手指轻抚金砖上那朵仙血凝成的红梅。血迹边缘已经开始发黑，显然虎力体内的浊气比他们想象的更重。“玄穹的浊气不仅能侵蚀仙元，还能影响心智。”肖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就像当年被他蛊惑的魔族长老，表面归顺，实则早已成了他的傀儡。”
玉帝轻轻叹了口气，光柱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朕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但现在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玄穹把忠于朕的仙将杀的杀、囚的囚，虎力是目前唯一能调动旧部的人。”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而且……朕欠他一个人情。”
三十年前，虎力的独子虎贲在镇守北天门时，为了掩护百姓撤退，被玄穹的先锋官打成重伤。当时玉帝正忙于和西天佛祖商议五界结界的事，没能及时派出御医，导致虎贲仙元尽散，成了天界的废人。这件事成了虎力心中的刺，也成了玄穹蛊惑他的最好武器。
“他要是真敢反水……”月飞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泛白，“我这把剑，不介意再沾一次仙血。”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虎力去而复返，而是一群穿着黑色甲胄的天兵冲了进来。为首的天兵统领面无表情地举起令牌，令牌上的骷髅印记在火光中闪着幽光：“奉玄穹大人令，带玉帝去归墟！”
月飞瞬间拔剑，剑气在大殿中央划出一道银弧：“想动陛下，先过我这关！”
雅玲的仙镜骤然放大，镜面射出的白光将半个大殿照得如同白昼。那些天兵被白光一照，身上的黑甲立刻冒出黑烟，露出里面原本的银色铠甲——他们都是被玄穹用浊气控制的天庭旧部。
“住手！”肖飞突然大喊一声，他注意到天兵统领腰间挂着的玉佩——那是凌霄宝殿侍卫营的信物，只有在玉帝身边待过十年以上的仙将才有资格佩戴。“你是张奎将军？”肖飞认出了对方盔甲上的标记，“二十年前在蟠桃会上，你还教过我射箭！”
天兵统领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区区凡人，也敢冒充旧识？受死吧！”说着手持长枪刺了过来，枪尖缠绕着浓浓的浊气。
月飞侧身避开，长剑顺势削向对方的手腕。就在剑刃即将碰到长枪的瞬间，他突然看到张奎将军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黑线——那是玄穹种下的“锁魂咒”，一旦被咒语控制，仙将便会六亲不认，只知杀戮。
“小心他脖子上的咒印！”月飞提醒道。
雅玲立刻会意，仙镜转向张奎的脖颈，镜面射出一道柔和的绿光。绿光落在黑线上，黑线顿时像活物般扭动起来。张奎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长枪脱手而出，插在殿柱上，溅起一片木屑。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张奎捂着脖子，眼神恢复了清明。当他看到被捆在光柱中的玉帝时，顿时大惊失色，“陛下！您怎么会被囚禁？是玄穹！一定是他干的！”
玉帝轻轻点头：“张奎，你来得正好。虎力大仙已经去召集旧部，你即刻带你的人去支援他，务必毁掉东西偏殿的阵眼。”
“臣遵旨！”张奎抱拳行礼，转身时看到地上散落的黑甲天兵，眼中燃起怒火，“这些都是我的兄弟，被玄穹那逆贼控制了！待我毁掉阵眼，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看着张奎带着恢复神智的天兵离去，肖飞松了口气：“看来情况还不算太糟，至少张奎是真的醒悟了。”
雅玲却摇了摇头，仙镜仍在探查着大殿四周：“不对，虎力已经走了半个时辰，按说早就该有消息传来，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月飞走到殿门口，望着空荡荡的天街。往日繁华的天庭此刻静得可怕，只有巡逻的黑甲天兵在街上来回走动，他们盔甲上的骷髅印记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不对劲。”月飞的声音低沉下来，“东西偏殿离这里不过三里地，就算遇到抵抗，也该有打斗声传来，可现在……太安静了。”
玉帝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玄穹的‘子母噬仙阵’一旦启动，整个凌霄宝殿都会被浊气笼罩，到时候别说召集旧部，就是我们这些人，恐怕也会被阵法吞噬。”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比刚才张奎带来的人要多得多。月飞握紧长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雅玲的仙镜对准殿门，随时准备射出光芒。
然而，冲进来的却不是黑甲天兵，而是一群穿着银色铠甲的仙将，为首的正是虎力大仙。他身后跟着几十名仙将，个个面带怒容，手中兵器闪烁着寒光。
“陛下！臣幸不辱命！”虎力大步走到殿中，抱拳行礼，“东西偏殿的阵眼已经被毁掉，玄穹的子母噬仙阵已经失效！”
月飞皱眉打量着虎力，发现他胸口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气息也平稳了许多，不像是经过激战的样子。“阵眼守卫森严，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毁掉？”
虎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回月飞仙友，玄穹的人大部分都被调去归墟了，偏殿只有几个小喽啰看守，不堪一击。”
肖飞注意到虎力身后的仙将虽然个个怒目圆睁，但眼神空洞，像是提线木偶。他悄悄碰了碰雅玲的胳膊，示意她用仙镜探查。雅玲不动声色地调整镜面角度，镜中映出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那些仙将的脖颈处，都有和张奎一样的黑线，只是颜色更深，显然被控制得更彻底。
“虎力，”玉帝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还记得虎贲吗？你儿子小时候总爱缠着朕要糖吃，说长大要像你一样当将军。”
虎力的身体猛地一僵，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臣……臣记得。”
“他现在在灵虚殿养伤，”玉帝继续说道，“朕昨天去看他，他还说等伤好了，要去找你认错，说不该怪你当年没能保护好他。”
虎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狼牙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身后的仙将突然动了，纷纷举起兵器，对准了月飞三人。
“玄穹说的没错，”虎力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陌生，“你果然只懂权谋！你以为用虎贲就能收买我？你当年要是真在乎他，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变成废人！”
他猛地转身，指着玉帝对身后的仙将喊道：“拿下这伪善的天帝！玄穹大人说了，谁能擒住他，谁就能掌管天庭十万天兵！”
月飞瞬间挡在光柱前，长剑出鞘：“我就知道你会反水！”
雅玲的仙镜射出耀眼的白光，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仙将照得连连后退。肖飞则祭出灵玉，绿色的光芒笼罩住整个大殿，那些仙将身上的黑线在绿光中痛苦地扭动着。
“虎力，你看看他们！”肖飞指着那些被控制的仙将，“这些都是你的兄弟，你真要为了玄穹，让他们变成没有心智的傀儡吗？”
虎力的眼神有了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疯狂取代：“他们自愿追随玄穹大人！总比跟着这个冷血无情的天帝好！”他捡起地上的狼牙棒，朝着月飞狠狠砸了过来，“今天谁也别想阻止玄穹大人一统五界！”
月飞举剑相迎，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大殿顶上的琉璃瓦簌簌作响。雅玲一边用仙镜抵挡仙将的攻击，一边对玉帝喊道：“陛下，我们得想办法解开捆仙索！否则等玄穹来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玉帝望着眼前的混战，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捆仙索要用玄穹的精血才能解开，可他现在……”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狂笑，玄穹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玉帝老儿，别白费力气了！你的旧部，现在都是我的人了！”
随着话音落下，玄穹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袍角绣着狰狞的骷髅图案。他身后跟着一群黑甲天兵，个个杀气腾腾。
“虎力，做得好。”玄穹拍了拍虎力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等我掌控了五界，就封你为三界兵马大元帅。”
虎力躬身行礼，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谢玄穹大人恩典！”
月飞气得浑身发抖，长剑挥舞得更快了：“你这个叛徒！迟早会遭报应的！”
玄穹冷笑一声：“报应？现在的我，就是五界的主宰，我就是报应！”他抬起手，黑紫色的浊气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球体，“玉帝，你的死期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云霄：“玄穹逆贼，休得猖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奎带着一群仙将冲了进来，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在他们身后，跟着许多熟悉的面孔——有当年跟随玉帝征战的老将，有被玄穹囚禁的仙官，甚至还有一些曾经中立的仙族，此刻都手持兵器，站在了玉帝这边。
“怎么可能？”虎力失声尖叫，“我明明已经控制了所有仙将，你们怎么会……”
张奎走到玉帝面前，抱拳行礼：“陛下，臣等幸不辱命，已经救出了所有被囚禁的仙将。虎力带来的这些人，不过是玄穹用幻术变出的傀儡。”
虎力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的仙将正在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幻术……竟然是幻术……”
玄穹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张奎，你敢背叛我？”
张奎怒视着玄穹：“我从未归顺过你！我只是假意投降，好趁机救出陛下和各位仙友！”
玉帝看着眼前的局面，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玄穹，你看看，这就是民心所向！就算你能一时得逞，也永远得不到五界生灵的认可！”
玄穹气得浑身发抖，掌心的浊气球体变得更加巨大：“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我就把你们全部消灭，看还有谁能阻止我！”
他猛地将浊气球体掷向玉帝，月飞、雅玲和肖飞立刻挡在前面，三人合力祭出仙力，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浊气球体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凌霄宝殿都剧烈地摇晃起来。
“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月飞紧握着长剑，眼神坚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阻止玄穹的阴谋！”
雅玲和肖飞点了点头，与月飞并肩站在一起。张奎和其他仙将也纷纷举起兵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玄穹看着眼前的阵容，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又被疯狂取代：“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黑甲天兵再次冲了上来，凌霄宝殿的混战再次爆发。这一次，双方都拿出了看家本领，仙术与浊气碰撞，兵器与铠甲交锋，整个天庭都笼罩在战火之中。
而在这混乱的中心，玉帝望着眼前浴血奋战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无论这场战斗的结果如何，天庭的正义之火，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