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更久,在这片只剩下无尽黑暗的区域之中,时间感也变得模糊,两人只能继续向前走着,就在那粘稠的黑暗几乎要将两人彻底吞噬同化时,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粘稠的黑色液体似乎到了尽头,脚下重新变成了某种坚硬而冰冷的黑色岩石地面。而在视线的尽头,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古老的巨大石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自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
这座石门实在太过巨大,吴良和上官不惑站在其面前,渺小得如同两只仰望苍穹的蝼蚁。石门的高度仿佛连接着这片幽暗空间的天与地,宽度亦是一眼望不到边际,人立于其下,只能看到门框底部那粗糙无比、布满诡异划痕和干涸污渍的基座。
整座石门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黑灰色,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留下的斑驳痕迹,以及无数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古老符纹。这些符纹与玄水圣宗遗迹中的符文风格截然不同,更加原始,也更加古老,充满了某种亘古与苍凉的意味,门上隐隐流动着微弱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凝固的血液。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气息从这扇巨门上弥漫开来,如同实质般压在两人的心头,让他们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重起来。
“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鬼斧神工。”上官不惑仰望着这仿佛支撑着整个世界的巨门,一向深沉的眼中也忍不住掠过一丝震撼,低声感叹,“这绝非玄水圣宗的手笔,甚至……不似此界之物。”
吴良默然不语,他的心神同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在这扇巨门面前,他感觉自己体内那初生的宇宙都仿佛变得微不足道。他尝试将神识靠近石门,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门上那股死寂而混乱的气息吞噬消融,反而有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神识反馈回来,让他识海微微一痛。
更让他心悸的是,他体内源于天帝传承的圣力,以及轩辕剑的煌煌正气,都对这扇石门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排斥,甚至是极其强烈的敌意。仿佛这扇门后,关押着某种与光明和秩序完全对立的终极邪恶之物。
“这扇门的后面……究竟是什么?”吴良凝视着石门中央那条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的细微缝隙,喃喃自语道。
里面是黑暗之源的巢穴?还是玄水圣宗覆灭的真正秘密?或者是……通往另一个更加绝望的世界?
巨大的石门无声矗立,如同一个冰冷的问号,横亘在两人面前,也横亘在这片死寂空间的尽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有了退路,而前方的道路,似乎也只剩下这扇巨大的石门。
站在那仿佛支撑着整个幽暗空间的巨大石门前,吴良和上官不惑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与压抑。石门上散发出的古老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们的心神与护体灵光。
就在吴良凝视着石门中央那道细微缝隙之际,一道充满极致震惊,甚至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突兀地在吴良脑海深处炸响!正是时空轮回塔器灵小白!
“这是……?!”
这一次,小白的反应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剧烈,他那原本清冷沉稳的声音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仿佛看到了某种绝对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地方?!”小白的声音语无伦次,充满了混乱与自我否定,仿佛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小白?你这是怎么了?”
“传说之中的造化之门,竟然真的出现了……”
“什么是造化之门?!”吴良的心神瞬间紧绷,急忙在识海之中追问。他还从未见过小白如此失态,即便是在回收第八层塔身时,小白也没有如此的激动,此刻小白的反应,只能说明眼前这扇巨大石门的来历,恐怕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小白似乎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虚幻的身影在吴良识海中剧烈波动,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亘古秘辛的沉重与嘶哑,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造化之门……这只是存在于最古老的太古神话传说中的称谓!传说……在诸天万界之上,在一切法则的源头,在超越了宇宙所能触及的终极界限之外……还存在着一个至高无上、孕育一切‘道’与‘法’的源头之地,那是宇宙的起点与终点,是诸天万道诞生的地方,被最古老的先民称之为——神界!”
“神界?!”这两个字如同混沌初开的第一道雷霆,狠狠劈入了吴良的灵魂深处,让他的意识都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他所认知的修真体系,修士从炼体境开始便踏上修炼之路,启灵境,灵海境,彼岸境,通玄境,合道境,超脱境,是为凡人七境。进入真仙之境,便是为蜕凡为仙,后面还有仙王、仙尊、仙帝,乃至天帝,这是公认的至高路径,天帝便是盖压诸天,俯瞰万古的极致存在。
可现在,小白却告诉他,在天帝之上,竟然还可能存在着一个……神界?!
“没错……神界!而造化之门,就是通往神界的门户!”小白的语气带着无比的敬畏与茫然,“可那只是一个缥缈的传说,连未来的你,登临天帝绝巅,横推宇宙无敌手,也未能真正找到通往神界的路径,只能将其视为一种虚无缥缈的猜想,或者说是一种大道象征!据说,唯有通过这扇‘造化之门’,才能超脱此方宇宙的束缚,进入那孕育万道的源头,接触到真正的……宇宙本源法则!那是连天帝都渴望而不可及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