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艘鹰船，短小且尖细如水蚂蚱般灵活，牛四远观之中像是烈焰迷你小骑士、头部火焰泛起托儿一道道虚影……
恰逢海面平缓如高速、正应鹰船赛基尼……
……
这一刻！
一米八的牛四、自觉踮起脚尖，心窝怦怦直跳、浪花般起伏又跌宕……
“窝尼玛、太快了！”
……
……
片刻、三艘龙清射出大量葡萄弹，几乎将那一小片区域的阳光遮掩……
仿佛移动着黑云、如挖煤手掌那般沉沉压下去……
……
只那么一眨眼，惊起无数水柱、噼里啪啦……
宛若拳头大的黑豆子，铺天而降、甲板上所有人抱头躲避，再到桅帆被窜出密密麻麻小孔，尽管如此、还是漏掉两艘鹰船、不出几秒……
喷桶燃烧、直怼龙清……
……
嘭！嘭！嘭！
只一刹那、三枚喷桶滚着火焰……
砸向静止状态下的龙清，紧接着鹰船跨度异常巨大，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急切转向……
……
啪！……一团火星泛起，龙清首侧燃起爆裂。
牛四下意识紧咬关，望远镜内、一枚喷桶落入龙清船首、瞬间底舱黑烟滚滚……
甲板之上不少人手弩、手雷不断向那一艘鹰船上招呼，葡萄弹近距离扑向鹰船……
仿佛满屏的黑色豌豆，尽皆散去……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哗啦啦……啦啦……
侧倒计时不出三秒、成千上万的葡萄弹像一阵狂风席卷而过……
秒变鲤鱼打挺，翻白了肚皮……
同时稍后的一艘鹰船、却跟着没那么幸运，整个桅杆连接着帆布被击断、撕裂……
速度逐渐慢下来，等待它又是一轮葡萄弹，随着点燃好的喷桶还未发射、一时间燃起冲天大火，周遭海面竟然分不清是人是尸……
……
牛四听着对讲机里六子指挥三艘龙清……
“二号……救火！快……”
“六子、二号前舱涌进大量海水！”
“启动中部合闸、后舱施加重压……”
“六子！来不可及，中层钢架承受不住前舱重力，啊……
一阵啪啪巨响……
六子！断裂了！”
……
……
牛四目睹二号龙清先是首部侵没、接着整个船身翘起，像是拔地而立的萝卜……
一秒秒直立下沉、然后中段断裂成两节……
一半沉入海底、一半呈倾斜角度，浮在夕阳下，像落日余晖那样、刚刚升起却又落下帷幕……
……
他不由得想起汉德森……
如果他在，不至于犯此低级错误！
……
“停止追击、先救援吧……”他深吸一口，丢下一道指令！
随即点燃一支烟，向那艘只剩半拉的龙清驶去……
……
不得不说、尚可喜的确是个聪明人，知进退、懂得什么是及时止损，留下四艘残骸、果断缓缓从容离去……
……
狗六子一巴掌重重拍在船沿，目及一周狼藉、怒吼两字……
“玛德……”
……
放弃救援继续紧咬、仅凭两艘龙清很难取胜，仅此一战风险照单全收、龙清庞大笨拙，降帆大忌如噩梦将自己彻底惊醒！
同样郁闷的还有牛四、迫使自己重新定义、未来海战多元化的发展方向……
……
正如航母配驱逐、没有一个是多余的，牛四一意孤行取消龙清2号造船计划、在今天得到认证……
绝对不可行……
……
……
此次海战、击沉尚可喜三艘战船，一艘无法修补直接弃海，另外三艘弃之可惜、修之无益。
牛四吩咐狗六子、先行将敌方破损的三艘福船及龙清拖回宝山，自己则驾驶游艇和另外一艘龙清返回海州码头。
……
当夜幕降临之时、一直无言的姜文羽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为什么？
自己经历一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海战，不由得感到非常震撼、每次齐射所带来的刺激感官、可谓是空前绝后。
记得初到海州任职期间、曾目睹海寇三五战船登陆码头抢掠，那时火炮冲天、岸口人声沸腾……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牛四哪里来的底气？就是船一侧的龙清……
夜色之下一眼望去、上下两排炮口隐约可见，那才是最可怕的……
……
当他再看到远处海州码头时，走到牛四身前严肃道：“牛都统、姜某眼浊，不识君呐……”
……
牛四不以为意、淡淡而笑，递过一支烟给他……
“没有什么事、比胜利来的高兴……
呵呵，不过损失需要自己承担！”
姜文羽闻声止语、不禁想起松江为何迟迟不肯发兵来援，根本问题傻子都清楚！
缺粮饷……
“那……牛都，你这开拔费不低吧！”
牛四转过头、摆他一眼，“不低、但不知去哪领取？”
……
“噢，哈哈……牛都真会说笑，没有粮饷谁干这事！”姜文羽仰脖笑道……
“是啊，谁tm干？”牛四也跟着咧嘴、不愿过多解释，因为一个睡不醒的人大概率是真睡不醒……
难道要说、我自己出钱来救援的吗？
窝尼玛，谁会信？
……
牛四埋头暗自伤神、出兵必得饷，得谁的？肯定出自朝廷、自己能解释的清楚吗？
除非他自讨没趣、自己花钱去打击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吗？
答案就是……
且看今朝！
……
牛四顺着他、闲聊了一会，码头没了往日的灯火、一片漆黑……
突然、对面一丁火花泛起，月光洒向那里、人影颤动……
……
……
另一头、秦怀远见天色渐暗，直到日光被地平线吞噬，这才起身将一把黄豆小心翼翼送进战马嘴巴、顺便拍掉碎渣，像是呵护小媳妇、满眼皆是爱惜……
……
斟酌几许，召集周围七八人取出怀表、约定时间于夜晚十点前收拢全部骑哨、计划撤离。
首先他敏锐的判断出魏国公心不在尚志，据海州城内探得消息、魏国公入城后、积极安抚民心，出粮施粥、仅限于吊着一口稀汤，只求难民不会因为饿而闹事。
至于当地官吏绅士、大户等几乎没留活口，见此状况、关闭城门，组织城防、看那架势、过夜的可能性极大，更别说什么出城剿灭尚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