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莱文王额头青筋暴起，恶狠狠瞪着玄衣，恨不得把他的嘴撕烂。
“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她……她是自愿的！”
玄衣笑出了声，笑得很是讥讽。
“你笑什么？！你不准笑！”
玄衣笑得更大声了。
“你闭嘴！你闭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莱文举起长剑，朝着玄衣的胸口就捅下去。
砰——
一道无形的力把莱文王震开，残余的力道也不容小觑，周围没有防备的士兵都被打倒在地。
莱文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是谁？！”
楚景穿着繁华的衣裳，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上，她的头发全部散开来，看上去诡异极了。
一双血红色的瞳孔搭配上她纯真清丽的面容，好似地狱出来的修罗神，冷酷无情。
“阿景？”玄衣欢喜之余，便是恐惧，“你……你没有……那你岂不是……”
玄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挣扎着想要爬过去，一动却牵扯到伤口，又吐出血来。
“楚景？！”
莱文王惊愕地瞪着楚景：“你……你都是装的？！”
楚景冷眼扫过莱文王，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谁给你的胆子，杀我的人？”
匕首被楚景捏在手中，她没有使用武器，而是隔空伸出爪子。
莱文王只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往楚景那边吸，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
很快，楚景抓住了莱文王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莱文王试图掰开楚景的手，艰难地一字一句道：“我可是……阿辞的舅舅，你杀了我……不怕他找你报仇吗？”
“他？”
楚景不过反问了一个字，莱文王就从她的语气中感觉出来了楚景根本不在意薛萧辞。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阿辞对你很重要吗？”
楚景勾起一抹笑：“这种问题，你还是下去问阎王。”
说罢，她加大了力道，准备生生掐死莱文王。
躲在暗处的乔苏木见状，惊得愣在那里，迟迟不能回神。
“不是说楚景武力尽失吗？怎么会这样？问题出在哪里？”
“妖女，住手！”
何玄子扔出自己的配剑，朝着楚景去。
楚景眼睛微动，扔出匕首，匕首与长剑在空中碰撞之后，分别回到了各自主人手中。
何玄子一到，身后还有不少江湖中人赶过来。
“影杀，赶紧束手就擒！”
此时莱文王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楚景大力一捏，他的瞳孔骤然放大，脑袋不受控制歪向一旁。
紧接着，像扔垃圾一样，把莱文王扔向了莱文的士兵中。
“阿景……”
玄衣虚弱地喊着她的名字，楚景走到他面前，拿出一颗药喂给他，封了他的周身大穴。
“等我。”
玄衣点点头：“好，你要快些。”
楚景起身，面向那些人，红色的眸色颜色更加浓郁，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她倾泻而出的内力变得虚幻和扭曲。
“影杀，拿命来！”
何玄子高呼一声，举起长剑冲过去，后面的那些人也纷纷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蜂拥而上。
江湖中人没锦衣卫那么废物。
楚景像极了身形灵活的鱼，所到之处，匕首轻而易举划破了那些人的身体。
有的是脖子的动脉，有的是胸口心脏的位置，有的也是双眼，亦或者一刀封喉。
惨叫声此起彼伏，从未间断。
乔苏木惊恐地张大双眸，手撑在桌上，才不让自己腿软跪倒下去。
“楚景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吗？杀他们如同削豆腐块。”
莱文的士兵们失去了自己的王，主心骨散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也有人被波及，受了轻伤。
又是一道铃铛声响起，药人们举起武器，对准了玄衣，机械地刺下去。
楚景余光瞥见这一幕，恐惧涌上心头。
“玄衣！”
她翻转手中的匕首，刺入正与自己缠斗的人的心脏。
之后，干脆利落地拔出，带出的血液泼到她白色的衣裙上。
玄衣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无力地倒下。
楚景冲了过去，将那些药人掀翻。
没了铃铛声，那些药人就是死物。一动不动
玄衣半躺在楚景怀中，楚景的手颤抖着，想要去捂不停渗出血的伤口。
“阿景……”
“主人！”
一群白衣人终于赶了过来，楚景扬手一挥，巨大的力量将他们击退。
“你们干什么吃的？！”
玄衣抬起手来，想要抚摸楚景的脸，楚景一把抓住。
玄衣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眼睛就这么永远闭上了。
“玄衣！”
楚景轻轻摇着他的身体：“玄衣，你醒醒……”
她眼睛酸涩，血红色的珠子浅了几分。
“一一，小心！”
是薛萧辞的声音。
楚景反应过来，回头看去，一把长剑正从薛萧辞腹部穿出。
“阿辞……”
百里药铺的白衣人见状，也加入了战斗。
薛萧辞的身子渐渐瘫软下去，楚景跑过去，只感到一缕发丝从指缝之间滑过，她怔愣在原地，看到了乔苏木。
薛萧辞跪在楚景面前，上半身依靠着她。
乔苏木松开了长剑，冲楚景挑衅一笑：“楚景，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失去至亲之人的滋味？”
楚景收回插在莱文士兵身上的匕首，发出低吼，眸子再一次变得血红，甚至比刚开始还要浓。
“你们今日……都得死！”
楚景将薛萧辞轻轻放在地上：“等我。”
她的眼中全是嗜血，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那些人，对她来说，不是人，而是蝼蚁。
——
萧诵和付家巡汇合，告诉了付家巡外面的消息，付家巡很是高兴。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如今京都乱成了一锅粥，此时放出我那三万暗卫，登上皇位不是指日可待？！”
萧诵抱拳行礼，低头掩盖住眼中的野心，他说道：“既如此，就先恭喜姨父了！”
“哈哈哈，诵儿，你是我的儿子，等我百年以后，皇位自然也会是你的。”
“多谢姨父。”
“现在，不用叫姨父了。”
“是，爹！”
付家巡仰头大笑，拍着萧诵的肩膀，拿出一个令铃铛：“这个，就是能够调动我那三万暗卫的令牌，这些暗卫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培养的药人，只……唔……”
付家巡不可置信地看向萧诵。
萧诵从他手中拿过铃铛：“爹，真是感谢你为我做的嫁衣，这三万暗卫儿子就收下了。”
付家巡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
于白潜入府中，找到了被关起来的明月和付心蓉，带着他们出去之后，付心蓉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不，还有一个人！”
于白：“谁？”
“叶英的女儿！她也被关在这里！”
付心蓉准备回去，被于白拦住：“你们先走，我去救！”
明月看着于白，没有说话。
“我们在哪里等你？”
于白看了一眼明月：“公主府吧。”
“好！”
付心蓉牵着明月朝着公主府去，于白转身再次进去。
——
街道上遍地都是尸体，楚景看上去很累了，她踢开压着自己脚的尸体，无力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乔苏木。
匕首在乔苏木的脖子上压出了一条血痕，乔苏木眼睛眨也不眨，甚至还在笑着。
“楚景，我又败了，不过，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他闭上眼睛：“要杀就杀吧。”
楚景刚要动手时，听到有人喊道：“姑娘，这个人，可以让我来杀吗？”
楚景看过去，是苏春。
巧儿眼含热泪：“姑娘。”
阿飞看到楚景，止不住地激动，可他按捺住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乔苏木惊讶地睁开双眼，他看着不远处的苏春：“你……你怎么……”
苏春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一味地看着楚景：“姑娘，可以吗？”
楚景颔首，苏春走过去，从楚景手中接过匕首。
楚景转身，在薛萧辞身边蹲下。
薛萧辞就撑着一口气，他在等，等楚景来。
楚景半抱起他：“为什么？”
薛萧辞唇边牵起弧度：“什么？”
“你明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说过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楚景仰头，逼退泪意。
“你想要皇位，我知道，我写了传位诏书，接下去的事我帮不了你了，不过我想以你的能力，轻而易举。”
“你……”
薛萧辞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一一，我很高兴，能死在你怀里，我最后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当真没有爱过我吗？”
楚景迟迟没有回答，薛萧辞最后留下的叹息，永远记在了楚景心中。
乔苏木望着苏春，笑着：“月月姑娘。”
“我不叫月月，我叫苏春。”
“好，苏春姑娘。”
苏春皱眉：“有什么话要说？”
乔苏木摇头：“没有，只是能再看到苏春姑娘，在下十分高兴。”
他抓紧了苏春的手，让匕首更深地压进皮肤。
“动手吧，苏春姑娘，我不会反抗的。”
苏春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说道：“好。”
手不过那样轻轻的一划，温热的液体就流到了她的手上。
乔苏木倒地，匕首也落在了地上。
——
明月和付心蓉在公主府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于白牵着一个孩子跑来。
付心蓉：“来了来了！”
明月看出来了于白的状态有些不对。
于白笑着，奔向他心心念念的人。
一炷香前，萧诵看着于白带着人走了。
“将军，我们不追吗？”
“不用，剑上有毒，他活不了，现在登基才是正事！人都来了吗？”
“回将军，都来了。”
“走！”
……
“于白，你终于来了！太感谢你了！”
付心蓉把吓坏了的孩子抱在怀中，于白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要做。”
“好，你保重。”
于白看着她们离去，才放下心来，朝着公主府去。
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他可以放心倒下。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听到了明月的声音，她在喊他：“于白——”
接着，他的鼻腔满是香气，是熟悉无比的香气。
“于白？”
明月想抱起他，手在触碰到于白后背时，摸到了粘腻的液体。
她拿出一看，竟然是黑色的血。
“你中毒了？你……你怎么不说？你等着，我给你解毒！”
明月拿出银针，快速扎在于白身上。
“噗——”
于白吐出血来，黑色的，血触碰到地面，发出滋滋的声音，如同被烧红的烙铁被放入冷水一般。
“怎……怎么会这样？”
明月惊恐：“怎么会这样？”
于白笑着：“没用的，他既然会放我走，肯定知道我活不了。”
“你……”
“明月，替我向主子带句话，于白以后不能为她效力了。”
“你自己跟她说，我可不想见到她！你别说话了！我带去你找药！我一定能治好你的，我可是医圣的传人！”
明月哭着，试图拖动于白的身体往外面去，她费尽全力，也只挪动了一些距离：“来人啊！有没有人来帮帮我！”
于白抓住她的手：“没用的，明月……就这样吧。”
“于白……”
于白从袖中拿出一个簪子，那是雕刻着雏菊的簪子。
与明月折断的那根簪子一模一样。
他费力地插入明月的发髻，最后也只是歪歪扭扭地插进去一些。
“明月，这根簪子与你……很配。”
于白说完最后一个字，无力地倒在明月怀中。
“于白！”
明月喊着，不管她怎么喊，于白都没有一点反应。
——
萧诵带着三万暗卫将楚景一行人团团围住。
围在中间的，除了苏春等人，还有刚赶来的罗白符、燕川等人。
他们看着跟在萧诵身后的那些人，双眼无神，神情僵硬。
罗白符惊：“那些人看上去不像是正常人。”
楚景：“是药人。”
萧诵：“楚景，束手就擒吧！我有三万药人，他们不知疼痛不会疲倦，而且只听我的命令。”
楚景挑眉：“是吗？”
萧诵疑惑之际，只感觉眼前一花，他手中的铃铛就到了楚景手中。
楚景把玩着铃铛，轻轻摇晃，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些药人齐齐往前走了一步。
“付家巡没有告诉你，这些药人只听铃铛的，而且铃铛毁，药人死。”
萧诵惊愕：“怎么可能？”
楚景运气，铃铛在她手中化为粉末。
几乎是同时，三万个药人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动作瘫软下去，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萧诵站不住，往后退去，“不，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楚景扔出匕首，毫不留情地取了萧诵的性命。
谢允骑着马回来，付心蓉与他两两相望：“你……回来了？”
——
据史记记载，当年一战牵扯三国，息归带兵闯入京都时，遇上天地异象，漫天黄沙，遮天蔽日，全城百姓跪在楚景面前，齐声高呼：“恭迎陛下！”
霎时，黄沙退去，日月同辉。
天分和莱文并为一国，改名天文。
息归皇身边的将军问道：“皇上，我们还打吗？”
息归皇一巴掌扇在将军脸上：“打？打什么打？莱文和天分都成天文了，我们拿什么打？”
之后，息归成了天文的附属国。
付新终于从牢中出来了，他看着周围的人，恍若隔世。
一辆马车停在前方，谢允最先从上面下来。
“谢允？”
接着是燕川。
付新微讶：“燕川？”
他们分别搀扶着自己的妻子，萧芷娘和付心蓉下来。
付新：“你们……都来了？”
付心蓉说道：“付新，你猜他们是谁？”
他们，指的是燕川和萧芷娘。
付新摇头。
付心蓉笑着说，牵着萧芷娘上前：“她是娘亲的亲妹妹，也就是小姨。”
燕川：“对，你要叫我姨父了。”
“还有我呢？！”
时儿从马车上探出头来：“付新哥哥，以后咱俩同辈了！”
付新：“……”
——
皇宫之中，苏春端着新做好的龙袍到楚景寝宫，门虚掩着，她喊道：“陛下，龙袍做好了。”
没有人应。
苏春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人回应。
她推门进去，只看到桌上放着传位诏书，上面的名字，是苏春。
——
药王谷中，明月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之中，身后响起脚步声。
她侧目，轻声询问：“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