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脑勺死死抵着晶球内壁,硫磺结晶在体温的烘烤下渗出细密水珠,恍若晶球淌下的冷汗。
那怪物反向折叠的膝盖骨如尖锐的楔子,正抵在我脊椎第三节,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带来刺骨的剧痛。
它用岩浆凝成的食指,在球壁刻完最后半句谶语的刹那,夜视镜头突然剧烈晃动——那些飘浮在晶球外的水晶骨,正以违背常理的方式开始重组,关节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玉佩碎片深深扎进掌心,钻心的疼痛让我浑身一颤,血珠顺着晶壁的纹路蜿蜒蔓延,如同一条条诡异的红色小蛇。
当血液染红\"申\"字的最后一笔时,整个晶球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拨动,突然陷入失重状态,疯狂翻滚起来。
怪物被甩向球壁的瞬间,我眼疾手快,摸到后腰别着的探阴爪。
钢刃刮擦晶体的高频声响彻晶球,刺耳得如同万千指甲划过玻璃,竟让那些水晶骨集体爆震,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此时,中断许久的弹幕恢复了。第一条留言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用黑驴蹄子堵排气孔!\" 我急忙翻找背包侧袋,却发现那本该完整的黑驴蹄子早已碳化成渣。
无奈之下,我将碎末混着血水抹上晶壁,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青铜星图竟在血沫中缓缓浮现。
星子的位置,恰好对应着晶球外悬浮的陨铁碎片。
我心一横,咬紧牙关,奋力撞向\"离卦\"位。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晶壁裂开,汹涌的硫磺泉倒灌而入,瞬间形成巨大的漩涡,无情地将我和怪物卷向深不可测的地脉深处。
后背重重撞上石碑的瞬间,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鼻腔里瞬间灌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眼前的黑曜石碑,宛如一座阴森的纪念碑,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孩童手印,每个掌纹里都嵌着一粒金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碑文是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一篇祭文,然而字缝里却渗出粘稠的脑浆,仿佛这些文字是用生命书写而成。
直播镜头自动对焦碑文时,那些金珠突然开始转动,映出九百张哭泣的幼童面孔。
他们眼神中充满恐惧与绝望,仿佛在向我诉说着千年前的悲惨遭遇。
就在这时,碑底传来鳞片剐蹭的声响,我摸出荧光棒用力折亮,幽绿的光芒中,碑座盘绕的青铜蛇骨显现出来。
蛇头咬着自己的尾椎,形成一个神秘的衔尾环。
当镜头对准蛇眼的刹那,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腾翻涌的青铜熔液。液面之上,一具琉璃童尸漂浮着,肚脐眼处连着一根青铜导管,直通碑底,仿佛维系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那具琉璃童尸突然缓缓睁眼,瞳孔中跳动着两簇诡异的绿焰,仿佛两盏鬼火。
导管开始有节奏地泵送青铜液,童尸如同被充气的皮筏般迅速膨胀,皮肤表面逐渐浮现出龙鳞纹路,模样越发骇人。
弹幕疯狂刷新,满屏都是\"碑文在流血!\"的惊恐留言。
那些簪花小楷的笔画中,竟渗出汞合金,在地面汇成九条小龙,张牙舞爪地扑向童尸。
我转身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场景,却惊恐地发现,来路已被晶球碎片严严实实地封死。
与此同时,碑顶突然垂下数百条绞索,末端系着风干的舌头,每条舌面都刻着生辰八字。
最中央的绞索上,挂着一块玉牌,上面刻着的,正是我进入古墓那天的日期。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仿佛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午时三刻,饲龙成谶……\" 童尸发出老妪般的嘶哑嘶吼,肚脐处的导管喷出炽热的岩浆,瞬间点燃绞索。
火舌顺着舌头迅速卷向玉牌,整座碑林突然响起孩童诵经声,空灵而诡异。
青铜熔液里,更多的琉璃童尸缓缓浮出,它们手拉手围成一个转动的卍字符,仿佛在进行一场邪恶的祭祀。
第一滴滚烫的青铜雨落在我肩头时,背包里的蛇纹玉突然发烫,烫得我几乎要跳起来。
玉面浮现出与饲龙碑相同的衔尾蛇纹,那些纹路竟与童尸的龙鳞完全契合,仿佛是一套神秘拼图的两块。
当我将玉按向碑文最大的手印时,所有的青铜蛇骨开始解体,熔液中的童尸集体爆裂,绿色的脑浆在火海中翻腾,最终凝成一条双头虬龙。
它身躯庞大,气势磅礴,却散发着令人战栗的邪恶气息。
虬龙左头狠狠咬住我的探阴爪,右头一口吞下直播手机。
当它腾空而起,撞向穹顶的瞬间,夜视镜头捕捉到了惊悚画面——陨铁打造的星空顶棚上,嵌着九百具呈龙鳞状排列的童尸干壳,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钉着青铜逆鳞,密密麻麻,如同一张恐怖的死亡地图。
最后一块黑曜石碑在剧烈的震动中轰然裂开,露出里面半融化的青铜鼎。
鼎身铸着一幅祭祀图:戴傩面的祭司正将玉牌塞进童尸口中,而那玉牌的纹路,与我手中的蛇纹玉完全一致。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却又仿佛更加扑朔迷离。
直播间突然黑屏,只剩音频里持续不断的咀嚼声,仿佛有什么巨兽正在吞噬一切。当信号恢复时,画面定格在青铜鼎内壁——那里用骨灰写着新鲜的血字:\"子时饲龙,申时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