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阑之素有‘活阎王’之称,经他手审讯的犯人,无一能完整的从牢里走出来。
眼前的两人是账本上贪污金额较大,也是跟崔氏关系最密切,皆与崔氏有姻亲关系。
面对蔺阑之的审问,两人都是一副视死如归,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肯说的态度。
见他们什么都不交代,蔺阑之也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
“既然两位大人不配合,那蔺某再送你们一份礼。”
说罢,蔺阑之轻轻敲了下桌面。
不一会儿,两名衣着鲜亮的年轻女子被狱卒押了上来。
两女子都没来得及看清地上跪着的人,一个劲的就开始哭着喊冤。
熟悉的声音让一直都不吭声的两位大人有了一丝反应。
抬头一看,被抓来的不就是他们偷偷养在外面的外室吗?!
“看来两位大人认识她们。”
蔺阑之的声音让两人浑身一抖。
他们虽然跟崔氏联姻,但发妻在崔氏根本没有任何地位,想要依靠崔氏往上爬,就必须学会讨好崔氏家主。
这也就罢了,与虎谋皮赌的就是一个可能。
但家中的发妻却依仗自己是崔氏之女的身份,在家中作威作福,丝毫没把一家之主的他们放在眼中。
动不动就拿回娘家告状作为要挟。
两人也是有苦无处哭诉,便对外面那些柔情似水的女人格外上心。
外室是秘密养在外面的,此事隐秘得不能再隐秘,竟还是被蔺阑之发现。
不等他们回答,那不冷不淡的声音继续传来:“蔺某听说,两位大人成亲多年,正妻无出,膝下的孩子都是过继而来。”
“若是她们知道一手养大的孩子是外室所生,会如何?”
会如何?
那肯定会闹翻天啊!
深知自家夫人脾性的两人绝望的闭了闭眼。
前面是死路,后方是绝路。
他们选无可选。
“稚子无辜,还请首辅大人高抬贵手。”
蔺阑之:“无不无辜,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两人不敢再抵赖,纷纷松口开始招供。
*
望月居。
江晚楹吃了早膳后就去隔壁的客房看望崔瑶,宽慰她可以暂时住在春熙苑,不用担心之类的。
惊羽却觉得此举有些不妥。
出了客房,她好几次欲言又止。
江晚楹早就看在眼里,来到秋千坐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在我后面支支吾吾半天了,到底想说什么?”
惊羽鼓了鼓勇气,上前凑在江晚楹耳边低语。
听完后,她先是挑眉,眼里满是赞扬。
打趣道:“不错嘛,这你都能想到?”
惊羽跺了跺脚:“公主,属下在跟您说正事呢。”
看她被自己逗急了,江晚楹好笑的摆了摆手:“安心啦,你都能想到的,蔺阑之能想不到吗?”
“她若真是崔氏故意安插过来的眼线,那也不足为惧。
你家大人办正事都自己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我想见他要么得熬夜,要么得通宵。
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线索,那绝对是天方夜谭。”
惊羽:“……”说得好有道理。
“再说了,你当府里那些暗卫吃素的啊?她进了这里,能带出去的,要么是不重要的,要么就是故意的。”
惊羽:“……”谁说七公主是草包的?这不是挺精明的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江晚楹觉得崔瑶是眼线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谁家会冒着女子不能生子的风险,用那样的手段把她送上门啊?
况且,计策和目标不搭噶啊,她又不是男的!
“对了,跟本宫出趟门!”江晚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永安王府。
江晚楹掀开车帘,看着紧闭的大门就一阵冷笑。
这些日子京城风声鹤唳,蔺阑之奉旨查贪的行动闹得满朝文武瑟瑟发抖。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查到自个儿头上。
太子江承轩也闭门不出,估计早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正和手下的人商量对策。
而作为太子一党的忠诚炮灰,永安王也不敢露面。
江晚楹对着大门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惊羽,去叫门。”
门环砸响的声音惊醒了里面小憩的守卫。
被扰了清梦的守卫一脸不高兴,甚至门都懒得开,直接隔空问道:“谁啊?胆子不小,居然敢敲永安王府的大门!”
惊羽冷声道:“七公主驾到,还不快开门迎驾。”
门里的人一听是七公主,睡意顿消。
动作飞快的开了一缝门看了看,认出那是望月居的马车,立马笑脸相迎。
“这位姑姑,烦请告知公主殿下,王爷近几日身子不适,谢绝见客了。”
“是么?可请太医看过?”马车里传来江晚楹的声音。
守卫连忙向着马车行礼:“参见公主殿下,回公主,太医已经来过了,说王爷这是老毛病,休养几日便好。”
“什么老毛病一直治不好?太医院如今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江晚楹自顾自的说了一句,然后继续道:“没事,正巧前些日子替本公主看诊的神医还在府上,本宫这就请他过来,给六皇兄好好看看。”
守卫一听,头皮瞬间绷紧。
他暗骂江晚楹居然听不懂这种通俗的婉拒借口,表面上却装模作样的说道:“公主稍等片刻,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永安王得知江晚楹上门,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安再次涌了上来。
他本想让守卫打发了,可想到她那泼皮的性子,只能硬着头皮让人请进来。
永安王府是以前的魏氏旧宅。
当年魏氏一夜之间被血洗,宅子就此荒废下来。
是后来晋元帝赏给永安王,这才命人翻修了一遍。
江晚楹刚踏进宅子,就感觉阴森森的,一路上也没见几个人。
一直往里走了好一会儿,才瞅见那么几个零零散散洒扫的下人。
江晚楹默默看在眼底,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小七,你伤好了吗?”
永安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江晚楹回过神,才发现下人把她带到了花园里。
大夏天的,永安王裹着一件毛色粗糙的狐裘,正站在树荫下看着自己。
江晚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无语道:“六哥还是脱了吧,你头发都能挤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