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褚然和燕去晚脸色都有变化，虞芫直接在桌底踩了燕归时一脚。
燕归时“唔”了一声，缩回了脚瞟她一眼，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燕去晚跟虞芫牵着手，他觉得这是她给的报酬，因此他很愿意为她说话，转头就跟燕归时呛上了，“有能力自然在哪都吃得开。”
燕归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眼神就好像在问“你脑子没事吧”。
他很是难以理解，平时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燕去晚个蠢货到底在帮谁啊？
燕去晚反正打定了主意不放虞芫走，此刻也懒得管他们之间如何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他微微动了下身子，稍靠近了虞芫一些，自顾自捏弄虞芫的手指。
虞芫看他一眼，有些无奈，但又将手指摊开随他揉捏。
褚然蹙眉揉了揉额角。
他觉得自己着了小姑娘的道。
他分明早知道年轻人心性未定，并不可靠，但她言之凿凿一口一个的喜欢，还真就让他信以为真了。
他最清楚自己贫瘠无趣，样貌庸常，年轻人即使是有几分尝鲜的兴趣，面对他也维持不了多久。
如今再看，他果然是掉入了陷阱里。
小姑娘最爱的还是皮囊鲜艳芬芳的同龄人。
回想这段时日与各方的拉锯，一股疲乏感从骨子里泛出来，他无声叹了一气，竟也有些不知道这局面该如何收场。
“可对此事而言，小友的意见是最重要的。”
褚然眼神平静地看着她，道：“选吧。”
与此同时统统后台的数据飞速下跌，警报声把它炸得都快弹起来了。
非常可怕。
一项本来就不突出的数值跌得都快到复刻线了。
这种巅峰时期也不显眼的数据代表了它的难刷，如果跌到一百分以下，再涨起来就难了。
统统着急忙慌要去通知宿主，却见数据的跌速降下来了，且不时有所回弹，最终稳定在了复刻线上方。
……好奇怪的数据，它先研究研究。
虞芫虽然不知道统统那边已经兵荒马乱过了，但她知道褚然不会容许她多次欺骗。
说实话，他看到了燕家两兄弟之后还没有对她当场甩脸色走人，她就已经觉得他很体面了。
跟燕归时不一样，这个真是她骗来的。
而且依褚然的家世来看，他这辈子估计没有过跟人分享的经验，如果她不能使他相信她的偏心，那他大概率会选择割舍。
因此她略为难地看了看左右两人，再迟疑着将目光回望向他。
只看着他，但不说话。
褚然静静与她对视了半晌，收回视线端起茶杯要喝，却叹了口气，又把茶杯放下了。
他再想开口，燕归时已经不耐烦看他们眉来眼去了，直接打断他道：“她的意见再重要，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采纳。”
“虞芫是燕城军部最具潜力的战士，军部不可能让她去峤城干杂活的，平白浪费一个好苗子。”
褚然低头吹了吹杯中热茶，根本连眼神都懒得奉陪一个。
“峤城的部队实力并不弱，只是山林需要大量人手巡查，因此我们才向燕城借兵，以往到峤城来的燕城战士也是受过我们将领指导的。”
“燕副部说浪费好苗子未免有失公允。”
说着，他抬起头向燕归时礼貌微笑，又道：“虞小友年纪虽轻，却为燕城立功不少，我还以为对于逸群之才，燕城会更尊重她的想法。”
燕归时眼神冷飕飕的，嘴角笑容倒是扩大了，身躯后仰靠在背垫上，稍一抬下巴姿态就满是桀骜的味道。
“燕城当然尊重她的想法，不过可不包括被老男人想方设法要过去，这世道坏人那么多，谁知道她会不会遇到个道貌岸然，面慈心黑的。”
这话说得虞芫都忍不住扭头看他了。
不愧是燕归时。
心情不爽就纯骂人。
褚然功力深厚，听他说完但内心毫无波澜，反而移眸去看燕去晚，见他仍牵着虞芫的手，一副沉溺于此，不管其他事的模样，眼神才因此沉了些。
“究竟是你代表燕城，还是你爷爷代表燕城？”
褚然简单回了他这一句，燕归时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阴沉沉扫了褚然一眼，把目光转向了燕去晚，虽然他讨厌这个堂弟，但希望他能开口加点筹码。
因为燕鸣说过这件事由虞芫自己决定。
……这一杆天平上，他不敢猜测自己的重量。
虞芫也随着两人看向燕去晚，今天他都没怎么说过话，她很想听一听他的发言，方便她揣摩他的态度，以应对这整个局势。
燕去晚握紧她的手，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
“我不可能让虞芫独自去峤城。”
褚然神色也不太好看了。
燕归时这才发现讨厌的堂弟抢跑了，众目睽睽之下还跟她悄摸拉手，脸色发黑的对他道：“把手松开。”
燕去晚才不理他。
虞芫一边顶着燕归时的眼刀，和褚然的低气压，一边无奈地看着燕去晚。
她向他求助就是不想面对三人战场，而不是为了让他加油添柴的。
接收到虞芫眼中的谴责，燕去晚不甘地松开了手，又补了一句，“不管你们怎么吵，反正我会跟着她。”
燕归时终于忍无可忍，骂他道：“燕去晚你是不是神经有问题？”
他只要说一句不同意虞芫去峤城就可以了。
其余的话都不需要好吗。
燕老爷子可能会让他跟着虞芫去峤城待三年吗？
他这句就是个空话，除了彰显他跟虞芫关系匪浅，露出他那难看的占有欲之外，剩余的作用就是捣乱一样把燕城在虞芫心里的分量削减了。
真是有够没尊严的。
生怕她为难，主动告诉她选哪边都可以。
褚然神色莫辨地看向燕去晚。
虞芫真的觉得头痛了。
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谨小慎微，就怕捅了娄子让战火烧得噼里啪啦响，话都没敢说几句。
结果燕归时到处拱火，一张嘴毫不饶人见谁杀谁。
褚然虽说言行得体，但肉眼可见的情绪变换相当复杂，她需要找时间巩固一下两人的感情。
燕去晚没说过几句话，但很懂什么叫一鸣惊人。
现在场面又变得很难看了。
燕归时指责傻缺堂弟道：“我们之间的私仇有的是机会算，没必要现在还跟我反着来。”
燕去晚嫌恶地看他道：“我说我的，关你什么事。”
“好啊，那你就看着虞芫跟姓褚的回峤城好了，到时候虞芫如鱼入海，用不着三个月就又是左拥右抱了。”
虞芫瞪他：“啧。”
褚然瞥她一眼，被她躲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