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褚然谈完后，虞芫出门去找燕去晚。
他坐在等候厅里靠外的位置，天堂鸟的大叶片把他半个身形都挡住了，龄期在他身侧弯腰对他耳语了几句。
虞芫在旁看着，没有上前去打扰。
她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情绪平和，沉稳冷静的燕去晚了。
这样神色自然，没有忍耐和克制，怨恨与爱恋交织交错的燕去晚，只在她还没攻略下他之前见过。
她的靠近改变了他很多。
龄期抬头时目光无意间与她对上，他向她稍一颔首作招呼，而后站定在燕去晚身侧，完全没有向他示意她就在不远处。
虞芫有些想笑，龄期表达不满还是靠这些不起眼的小动作。
她朝燕去晚走去，在盆栽植物外围停住脚步，笑着喊了他一声，说他们已经谈完了。
燕去晚有些疑惑地看她。
他察觉到她面向他时，神情较以往有微妙的改变，但他没有分辨出变化了什么。
而虞芫也没有给他解答，通知到位后就转过了身向会议室走去。
两人进入会议室时，工作人员已经把茶杯重新收拾好了，撤掉了燕归时的，添加了虞芫的，并为褚然和燕去晚添了水。
因此燕去晚完全错过了喝茶戏码，且对褚然习惯性端起茶杯，但欲饮又止，默默放下的行为略有不解。
褚然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怪异，遮掩式的转移话题道：“燕执政官十分钟后会到，燕小友若还有意见可以此刻提出。”
燕去晚觉得两人各有各的奇怪。
他转头看向虞芫，却见她表情毫无异常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杯子，虞芫喝了个爽，并要求续杯。
燕去晚其实不想和褚然交谈，但他维持了最基本的礼貌，回应道：“我没有别的意见了。”
虞芫：“我有哦。”
两人齐刷刷看向她。
“我手上还有一个正在进行中的任务，我要先把这个任务结束才会进行下一个任务。”
褚然稍作应和表示理解。
此话题终结后，三人一时无话，皆安静等待燕鸣到来。
燕鸣得知自家大孙子半途离场，还担心会议室里的气氛会有浓重的硝烟味。
但当他真正进门之后，就发现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会议室气氛很好，原本久谈未定的议题在半个小时内就敲定了具体内容，他家小孙子从头到尾没有发表过反对意见，褚家主的笑容也很和善。
除了那位坐在他家孙子边上，让他看到就有点头疼的虞芫，一切都很好。
当然虞芫本人对他并没有失礼的举动。
他会头疼完全是因为家务事。
两个孙子为她多次大打出手，这事已不能让他细究。而且他记得之前他为了小孙子的事邀请过她一次，那次她对小孙子的表现也很冷淡。
包括今天，她虽然坐在小孙子身边，但几乎跟他没有过眼神交流。
种种相加，他怎么可能毫无芥蒂。
因此在商谈结束后，燕鸣留下了虞芫。
褚然不好干涉燕城的事，而且对于虞芫的个人实力，无论是言语还是武力，他都很信任，所以他并不担忧的先行离开了。
燕去晚则犹豫着不肯走人，多次将担忧的目光投射到虞芫身上。
燕鸣看到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就来气。
他气恼道：“我还能吃了她吗，你出去。”
燕去晚也知道惹怒了爷爷没好果子吃，说不好还会连累虞芫，只好忧虑地出去了。
燕鸣被他临走前看虞芫的那几个眼神搞得冒火，不过好歹见多了小年轻情情爱爱的事，只在心底骂了自家孙子几句。
他克制着心底的情绪，尽量将自己的眼神保持在和蔼这个范围内，他用长辈一般的口吻对虞芫道：“近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孙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让你见笑了。”
来了来了，社交的标准套路又要来了。
虞芫心底吐槽，但表面上还是按照流程捧了个场，表示两位燕少爷都很优秀，有一些不实的流言误会了三人的关系，她也给两位少爷添了麻烦。
燕鸣再一番客套。
两人你来我往说着非常给对方面子的好话，把气氛炒得还算融洽之后，燕鸣说话才稍微直接了一点。
他笑着将虞芫缓缓打量，道：“小虞不仅能力出色，外貌也很周正，风采气度都可谓是秀出班行，难怪我两个孙子都对你赞叹有加。”
“您太客气了。”虞芫谦虚地笑了笑。
“我记得之前去晚还与你有过不少绯闻，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呃……
燕老爷子怎么问这么直接。
虞芫有点不太好作答，她脑子飞速运转，半天也没想到一个不显得她太人渣也不会钓得太明显的说辞。
不能说是朋友。
她同时跟人家两个孙子做朋友，做得人兄弟俩都互相掏枪了，而且现在峤城还来了一位新朋友，想方设法非要将她借去峤城。
燕鸣又不是傻子，只会觉得她太不要脸了。
但停顿太久也不行。
虞芫只好顶着燕鸣看似亲切实际探察的眼神开始装傻，“绯闻这些我是知道的，可能是因为我曾担任过监察官的近卫，后续也一直有联系，所以大家都有些误会。”
“可惜……虽然我挺喜欢监察官的，但我们理念有些不一样，所以……”
话止于此，虞芫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遗憾笑容。
燕鸣略不可思议地看着虞芫，问道：“你喜欢去晚？”
虞芫失落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燕鸣更加不明白了，他狐疑地看着她，把故事重新回忆了一遍。
之前去晚也跟他说过虞芫喜欢他，甚至是多次强调，但他看过资料，从她的行为上他无法信任他的话。
爱情不是过家家时候说些好听的话，也不是亲密的搂抱，而是无论何种境况都坚定的互相选择。
他之前看不出来虞芫在什么情况下选择过燕去晚，象城遇袭她不愿意回城，借调峤城后她不愿意回城，甚至燕去晚被关禁闭后，她只去看过他一次。
所以他一直当燕去晚所说的她喜欢他是种臆想。
但现在她亲口承认了，燕鸣又觉得有几分是真的了，而且他家孙子他知道的，没那么不聪明。
如果只是一些甜言蜜语，他又怎么会深陷其中，必然是有行动上的相互依偎。
也许只是现在年轻人都恋爱观他搞不懂了，也可能是性格的问题，虞芫就是心思比较杂，所以会选择爱人之外的身外物，例如荣耀权势。
燕鸣再一想想，发现自己有色眼镜太重，错过了一些细节。
当初在军部门口他两个孙子闹起来，虞芫可是护着燕去晚走的，后来去暮城，她也是主动申请跟随的。
燕鸣把整个事件捋了又捋，愈发确信自己是误会了，小孙子没说胡话，虞芫是喜欢他的，可能这个分量不够重。
可爱情本就因人而异。
有些人能全心全意，有些人只把它当做调剂品。
即使他一句话能决定她的前程，也无法强求她心中情爱的分量。
燕鸣也深觉遗憾。
他家孙子运气不好。
燕鸣深沉地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再问燕归时的事了，燕去晚和她算得上两情相悦，一样留不住她，燕归时莫名参与其中，更是自找苦吃。
“唉，小虞你有一身本事，志在四方倒也不错。”
这就是把话题掀过了的意思。
虞芫还挺诧异，她没想到燕鸣这么好说话，她可是嚯嚯了他两个孙子呢。
难道这老头对她的亲密值不再是零了？
可这数值条还是空的啊。
统统拉出后台数据看了一眼：宿主眼睛没出错哦，数据依旧是零呢。
只是自己吐槽但被接梗的虞芫微笑：我好像没有允许你说话。
统统迅速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