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恒一愣,“真的是沈初梨撞的你?”
“可是,她要是撞你,就没必要救你,柔儿,是不是你记错了?”
高南柔委屈的红了眼眶,“太子哥哥难道怀疑柔儿说谎吗?柔儿会拿我们的孩子开玩笑吗?”
“沈初梨自己不能生,她巴不得咱们的孩子死掉,她是最不可能救孩子的!”
她没说谎,当时那条路那么宽,拐角只有沈初梨的马车,如果沈初梨没上街,她怎么可能撞得到她?又怎么会差点孩子不保?
所以,沈初梨就是故意的。
后来治她,完全是出于愧疚!
见她落泪,霍景恒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柔儿,孤错怪你了。只是沈初梨也受了伤,还当众保住了咱们的孩子,孤感到意外而已。”
“柔儿别哭了,孤不该不信你。”
霍景恒揽住高南柔的肩膀,手掌轻轻在她后背拍,像哄孩子那样温声细语。
“太子哥哥~”
高南柔破涕为笑,“一定是我们好事做多了,感动了老天爷,孩子才会平安。只要太子哥哥记得谁才是你的太子妃,不要因为沈初梨的挑拨就疏远了柔儿,柔儿就心满意足了!”
霍景恒道:“放心吧柔儿,孤以后一定不会再听那女人的疯言疯语。”
“孤从未对不起她,她竟要害孤的孩子!那样心思恶毒的女人,孤早就该把她杀了!”
他的眼中,满满都是对沈初梨的失望和愤怒。
他知道沈初梨因为生不出孩子,所以挺嫉妒柔儿,但他以为,她嫁给了小皇叔,脾气能收一收。
结果没想到,她还是没放下自己,竟然想迫害他的孩子。
如今他彻底死心了!
他为想接沈初梨回东宫这件事,感到羞耻!
以后沈初梨若是再敢欺负柔儿,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淑妃听了来龙去脉,第一反应竟然是高兴。
因为她终于逮着个正当理由,狠狠收拾沈初梨。
戕害皇嗣,是砍头的大罪。
这次,连摄政王都保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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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梨坐在自家医馆啃西红柿时,一抬眼,就看到淑妃的辇轿停在门口。
还不知道咋回事,门就被俩侍卫踹开了。
淑妃由人扶着,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二话没说,开砸!
“沈初梨!你也太恶毒了,你自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就来害恒儿的孩子?恒儿当初休了你,就是你活该!”
“还好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否则本宫叫你偿命!你以后再敢害本宫皇孙,霍渊也保不住你!”
沈初梨:“?”
淑妃骂人就像蹦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往外喷,沈初梨连话都没插上,医馆就被砸了个稀巴烂。
懵逼过后,她撸起袖子,甩了甩手准备开打。
可淑妃砸完医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撤离。
嘿!砸了馆子就跑,脸都不要了?
她有些日子没发疯,非逼她撕人是吧?
成全!
沈初梨坐在一片废墟上,慢吞吞吃完西红柿,拍拍手,准备闯进皇宫二闹天宫。
临走前一琢磨,对方人多势众啊,她一个人,万一吃亏了呢?
对!叫上霍渊一起。
于是她戳了戳肩上的绿豆,“去,递消息,就说霍渊,你媳妇儿被欺负了,这事儿你管不管?”
“收到!收到!”
绿豆扑腾着小翅膀,咕噜噜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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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飞到军营时,霍渊正练兵结束。
“阿梨?被人欺负了?她受伤了吗?”
他太紧张,以至于忘了绿豆只是一个呆头鸟。
绿豆歪着脑袋看他,他拧眉收回目光。
“魏绍,阿梨出事了,这里你盯着。”
说罢,他胯上大马,正要甩鞭,老远一个人气喘吁吁,满脑门大汗跑过来。
“摄政王,您、您这是?”
霍渊冷声,“本王有事。”
他面前,是京城第一富商,名叫钱满仓。
钱满仓早听闻,王府里有个小娇妻,摄政王既疼又宠,回去大概是为了那姑娘,不过,他这次来是为了一件事。
“王爷您听说没?烟雨楼前段日子走了水,不少姑娘受伤,尤其那当红花旦......”
“少废话,说重点。”
霍渊一脸不耐烦,什么花蛋鸡蛋鹌鹑蛋的,他现在心里只有对沈初梨的担忧!
钱满仓搓着翡翠扳指,笑得像只玉面狐狸。
“小人知道,摄政王对经商不感兴趣,只是旁人我不放心,就想请王爷帮在下一个小忙!”
他压低声音,“王爷,烟雨楼那花旦是太上皇他老人家最捧的角儿,受了伤不能演出,但又不方便男医亲近,小人听说您家王妃在街上露了一手,所以......”
霍渊立即就听懂了他的话外音。
太上皇最爱看杂耍、听戏,那些角儿受了伤没法表演,他便下令谁能治好,大大有赏。
钱满仓作为商人,自然不会错过。
他低价购入了一批药材,想让阿梨用他的药把那些人治好,名声打出去后,把药价翻几倍挂御用牌子,血赚一波。
想得倒挺美。
霍渊冷冷瞥他一眼,策马走了。
钱满仓看得出霍渊生气了,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昨晚王妃的妹妹,沈三小姐沈芙找到他,和他说有一桩一炮而红、互利互赢的好买卖,让他抓紧去找摄政王谈。
他一琢磨,有理,于是屁颠颠来了,没想到摄政王根本不理他。
正一头雾水,魏绍走了过来。
“钱掌柜,您呢,年轻有为,本将佩服。所以不得不提醒您一句。”
“我们王爷和太上皇关系不好,所以皇室的所有交易,王爷都不会参与,您还想将王妃扯进去,这是在作死啊。”
“王爷看在您前夫人的面子上,如果您再提出这么清澈又愚蠢的要求,那么,您这圆溜溜的小脑袋瓜子,也该换个地方别了。”
钱满仓此人,二十二岁,成了大晋第一富商。
纯靠狗屎运。
他出生商贾世家,给军方供粮,家里七个哥哥斗来斗去,斗到最后他捡漏,不仅继承万贯家财,还娶了牛哄哄的妻子,儿女双全。
虽然现在和离了,也是旁人一生不可匹敌的高度。
魏绍看得出,钱满仓为人实在,供粮从不克扣半分,自家主子挺喜欢这傻蛋的,于是好心提点一句。
“钱掌柜,得亏我们王爷大度,否则,就冲在背后给您出主意这人,您现在已是阴沟里的一具尸首了。”
-
霍渊策马冲回王府时,沈初梨正蜷在大门边抹眼泪。
“呜呜,霍渊...”
见他来,她仰起哭花的小脸,“高南柔把你送我的马车撞坏了,淑妃把我医馆砸了......”
他垂眼看着沈初梨额上的伤,一瞬间心如刀割!
他打横将人抱起,“先处理伤口。”
帮她上药时,霍渊可算发现了,对沈初梨,一般法子根本没用。
就得在那种时候,狠狠欺负她,让她知道,她夫君真的很强,各方面那种,她才会长记性。
这是他昨晚在床上悟到的。
这不,今儿出了事就知道找夫君了,不枉他昨晚边打屁股边训人。
否则她有事总爱自己扛。
霍渊为她仔细处理伤口,又哄着她喝了半杯温开水,看着她舒服些才去殿外叫来玲珑,把今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了解一遍。
霍渊当时没说话,按着眉心,沉默半晌,冷笑了一声。
“有意思。”
玲珑跟他多年,知道那句‘有意思’,是宣判对方死期的意思,于是在心底为皇室默哀三秒。
霍渊回到寝殿,发现沈初梨赤脚站在地上等他。
总归受了伤,小小一只看着挺可怜的。
他走过去弯下腰,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乖,夫君帮你教训他们。”
敢欺负他霍渊的女人,这帮人是活腻了!
沈初梨钻进他怀里,委委屈屈的不说话。
霍渊见她垂着眼,像有心事,“怎么了?今天去看了你阿姐,不开心吗?”
沈初梨小声道:“开心。我们后天要一起去给人看诊。”
“去哪?”
“有个戏楼走水,不少人受伤。”
“哪个戏楼?”
“烟雨楼。”
“烟雨楼?”霍渊蹙眉,这名儿...在哪听过?
嘶,想起来了,钱满仓这蠢货!
沈初梨忽然看着他,“林眉妩在烟雨楼复出,还得了太上皇青睐,霍渊,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她?”
霍渊挺无辜的,“这事儿本王不清楚,但在京城,有那么大本事的人,只有一个。”
谢长晏。
谢家在京中算得上数一数二,想捧红一个角儿,易如反掌。
霍渊见沈初梨皱着眉,立马和谢长晏划清界限。
“阿梨,谢长晏和温姑娘之间,本王一直站温姑娘。上回在花船上,谢长晏那俩熊猫眼,就是本王打的,他是渣男本王不是,你知道的吧!”
沈初梨想了下,“诶?好像有这回事。”
她揉了揉太阳穴,靠在霍渊怀里叹息,“当年若非他帮了我和阿姐,现在这狗样儿,我早打死他了!”
“他,帮你们?”
“是啊!当年我和阿姐过得辛苦,他明里暗里接济过不少,三年前那件事,也是他一直在调查。我还说一个世子怎么这么闲!”
霍渊安静垂下眼,默默将人往怀里揉了揉。
接济是他接济的、调查也是他调查的,谢长晏这坑货半个字没提他就罢了,还把功劳全冒领了!
嗯,这笔账先记上,下次见面再打一顿。
沈初梨今晚心情不是很好,霍渊只是亲了她一会儿,没做什么。
等她熟睡后,叫来魏绍,让他告诉钱满仓,烟雨楼那件事,他答应了。
顺便,紧急召集八十万大军,明天给阿梨报仇。
沈初梨睡前还在想,霍渊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男人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