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奇夫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我记得你们学校放假前，那里经常有人练习飞行。”
雷古勒斯接过话题，“对。而且我们可以先去对角巷，让露克蕾西娅妹妹也参与挑选扫帚。这样她也会觉得更有参与感。”
克劳奇夫人听到雷古勒斯这样自然地称呼蕾娅为妹妹，心里一暖。
这个布莱克家的小儿子，虽然出身显赫的纯血家族，却从来没有对她领养的女儿有半分轻视。
反而在法国的时候比起巴蒂更像个真正的哥哥，总是在照顾她，连喊她的名字语气都是这样温柔。
她又看了看在旁边低着头假装研究茶杯花纹的别扭儿子，看来他也听出了雷古勒斯话里的暗示。
露克蕾西娅不仅是他的妹妹，也是雷古勒斯自己认可的妹妹。
克劳奇夫人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意，“听起来不错，不过得确保安全。虽然蕾娅在法国骑神符马时表现得很好，但飞天扫帚毕竟不一样。”
“我们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雷古勒斯保证道，又是这个自然而然的称呼。
“对了，”他突然转向小巴蒂，“你觉得什么牌子的扫帚比较适合初学者？”
小巴蒂咕哝了一句什么，用我们的扫帚不就行了，其余的克劳奇夫人没有听清。
这孩子大概还不习惯和别人“分享”妹妹的感觉。
但至少，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反驳或生气。
这已经是个不小的进步了。
“等等，”小巴蒂突然抬头，“你们怎么说得好像父亲已经同意了似的。”
克劳奇夫人看着儿子紧张的样子，心里一阵怜爱。
“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在暗示你该和妹妹和好？你父亲虽然对魁地奇不太感兴趣，但他很重视你们兄妹的关系。尤其是…”
克劳奇夫人又看了雷古勒斯一眼，温和的笑起来：“如果知道连布莱克家的小少爷都这么照顾他的女儿。”
“可露克蕾西娅还不知道这件事。”小巴蒂说，“而且以我现在的立场，她估计也不会…”
“所以你得先道歉，”雷古勒斯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我们刚才不是都练习过了吗？”
“练习？”克劳奇夫人挑眉。
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两个男孩躲在藏书馆里“练习”了些什么。
“没什么！”小巴蒂慌乱地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雷古勒斯一脚。
但雷古勒斯笑的更欢了。
就连这个动作都让克劳奇夫人想起了他小时候，每次做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总是这样慌里慌张地掩饰。
她背过身去起身准备修剪花枝，假装没看到儿子通红的脸。
“那就这么定了？这周末我和你父亲谈，你先把和妹妹的事情解决好。记住，真诚最重要。蕾娅那么聪明，她会感受到的。”
看着两个男孩离开的背影，克劳奇夫人想起了什么：“对了，巴蒂，我建议你明天一早就去找蕾娅。那时候她总会去照看花园，而且心情最好。”
她还无意间瞥见雷古勒斯悄悄对小巴蒂使了个眼色，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
雷古勒斯在花园门口停下脚步，“我说，要不要我明天也来？”
“想看我出丑？告诉你，门都没有。”小巴蒂瞪了他一眼，“你今天的表演已经够多了。”
“噢，是吗？”雷古勒斯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明明是某人练了好几十遍不结巴版本的‘露克蕾西娅，我有话要对你说’…”
“快闭嘴！”小巴蒂的耳朵又红了，推了雷古勒斯一把，“你到底走不走？”
……
第二天清晨，露克蕾西娅像往常一样来到花园。
朝露沾湿了她的裙摆，但她浑然不觉。
跳跳球茎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开始欢快地跳动，仿佛在迎接它们最喜欢的访客。
“这两天的营养不太够呢。”她轻声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小瓶蓝色的营养液。
小巴蒂给自己的这瓶剩下的也不多了，到时候让闪闪再配一些吧。
就在她准备给最调皮的那株跳跳球茎滴营养液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那个熟悉的节奏让她的手指微微一颤，但她没有回头。
小巴蒂站在那里，像是在深呼吸，“露克蕾西娅，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来，在她微垂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这一刻莫名让小巴蒂想起了什么，心口忽然一紧。
“我看到你的笔记了，”他往前走了一步，“你把星号画得很像。”
露克蕾西娅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这样的对话他们经历过太多次，她不确定这一次会有什么不同。
但当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客气的话把他送走时，小巴蒂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里面带着明显的颤抖。
“对不起。”
这三个字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缓缓转过身，看到小巴蒂站在那里，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晨光中，他平日里疏离的眼睛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懊悔。
“我知道我搞砸了，”他急切地看着她，好像生怕她转身离开那样，加快了语速：“不只是这一次，是之前的每一次。我总是…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露克蕾西娅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阳光温柔地洒在两人之间，跳跳球茎仿佛感受到了什么，轻轻地跳动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最近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之间的冷淡气氛，习惯了小心翼翼地维持距离，却从来没想过他会来找自己道歉，还是以面对面的形式。
露克蕾西娅轻轻摇头，轻声打断了他：“你不必为了母亲…我理解，她最近有些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帮你去和她说的。”
小巴蒂见自己被误会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不是为了母亲，是我自己想要…我是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气，“我想带你去霍格莫德。雷古勒斯说那里有个适合练习飞行的地方…如…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看到露克蕾西娅再次垂下了头避开视线，赶紧继续补充：“我知道你不喜欢飞天扫帚，但我和雷古勒斯会在旁边，你不用自己骑，我们两个带着你从最低空开始，就像你在法国骑神符马时那样慢慢来。如果你觉得害怕，随时都可以停下，那里，那里的风景很漂亮。”
露克蕾西娅有些惊讶于他语气里的小心翼翼。
他居然在学着照顾别人的感受了吗？
“我…”她犹豫着想起自己对飞行的恐惧。
但小巴蒂眼中那份期待让她有些不忍心回绝。
“你不用现在就答应，”他难得地表现出了耐心：“可以先考虑一下。我，我还没买扫帚呢，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挑，顺便再去对角巷的糖果店买巧克力蛙。”
一阵清风拂过，带起露克蕾西娅额前的碎发。
她想说自己真的不喜欢飞行，想说不必为了让她原谅做到这个地步。
但看着小巴蒂局促不安的样子，她忽然明白或许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道歉。
这是他第一次，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和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