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难得地被她噎住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反驳。
耳边传来露克蕾西娅的轻笑，他只能别扭的哼了一声，拿起那本《中世纪防护咒语集锦》翻阅起来。
“你知道吗，巴蒂，”露克蕾西娅认真地说，“其实你不需要这样，你和雷古勒斯哥哥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小巴蒂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微妙地柔和下来：“我知道。”
“所以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咒语的？”
小巴蒂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那本古老的魔法书上：“是雷尔告诉我的，我要确保你的安全，尤其是在他们几个人知道你的能力后。”
提到那次训练中的意外，露克蕾西娅的表情变得担忧起来：“你真的认为那会引来危险吗？我只是用来照顾花园，我并不想…”
“我也不知道。”小巴蒂谨慎地回答，“但父亲不是说过吗，预防总比补救好。现在的魔法界很复杂，有些人...对特殊能力有不同的看法。”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小巴蒂忽然注意到她书桌上摊开的几本书。
“紧张吗？明天就要去霍格沃茨了。”
露克蕾西娅点点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有点，虽然之前去过一次了，但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小巴蒂语气中带着少见的坦率，“一夜之间，从家里的孩子变成了一个需要自己做决定的学生。”
他似乎是又想到了那天在波特家的谈话，又补充道：“对了，别太紧张分院仪式。无论分院帽把你分到哪里，都不会改变什么。”
“除了斯莱特林？”露克蕾西娅轻声问。
小巴蒂的表情微微一紧，然后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除了斯莱特林。但不用担心，你会有很多选择。”
露克蕾西娅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被子边缘，“分院帽真的会考虑学生的选择吗？就像布莱克先生说的那样？”
小巴蒂微微点头：“通常会，虽然它有最终决定权，但会考虑你内心的强烈愿望，如果你真的很不想去那个学院，而且具备其他特质的话，我想它会尊重你的。”
“那你...”露克蕾西娅犹豫了一下，“你当时也有选择吗？”
小巴蒂的手指停在书页上，短暂地僵住了。
他抬头瞥了她一眼，像是在评估她这个问题背后的意图。
窗外某处传来一声猫头鹰的鸣叫，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摇曳的树影。
“分院帽给了我两个选择，”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但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拉文克劳或斯莱特林。”
露克蕾西娅眨了眨眼，无意识的朝着小巴蒂坐近了一点：“母亲和我说，克劳奇家向来都是拉文克劳，她和父亲都是…”
小巴蒂的目光短暂地与她相遇又迅速移开，嘴角扭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啊，全家都是拉文克劳。分院帽也说过，我的头脑和家族传统都指向拉文克劳，那是最好的选择。”
“那为什么选了斯莱特林？”
刚问出口的一瞬间，露克蕾西娅就后悔了。
看到小巴蒂绷紧的下颌线条，她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小巴蒂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书脊，似乎在心里进行某种斗争。
他的目光飘向窗外，轻声说：“因为不同，因为想要...不同。”
露克蕾西娅咬了咬下唇，知道这不是全部原因。
“是因为…父亲吗？”
小巴蒂突然看向她，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
有那么一瞬间，露克蕾西娅以为他会像刚到家的第一晚那样捏住她的下巴，或者干脆直接摔门离开。
但令她惊讶的是，小巴蒂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塌下来。
“我以为那能让他多看我一眼，”他的声音轻的几乎像是在耳语，“与众不同，走出他精心规划的道路...愚蠢的叛逆，不是吗？”
有种奇怪的亲密感笼罩着他们，在这个深夜的房间里，分享着平常不会触及的话题。
露克蕾西娅忽然感到一种冲动，她想要触碰他的手，但不是往常那种带有安抚目的握手。
她也这样做了。
露克蕾西娅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不是平常那样捏一下便抽离开，而是就放在那里，感受着他的手指微微颤动。
在这样微妙的谈话中，这种举动让小巴蒂明显地僵住了，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一样，只能呆呆的低头看着她的手。
耳尖的红晕几乎不可察觉。
露克蕾西娅柔声说：“我并不觉得那是愚蠢的叛逆，我认为那很...勇敢。”
小巴蒂抬头看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种难以解读的神情取代。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比往常的对视持续得更久一些。
片刻的沉默后，他缓慢地翻转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
就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分享着一种不需言语的理解。
然后小巴蒂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轻咳一声，小心地松开了她的手，“所以，无论如何，分院帽都会看到你的品质，把你放在最适合的地方，你不用担心。”
露克蕾西娅盯着他的侧脸，那些棱角分明的轮廓烛火下显得格外鲜明。
“嗯。”
小巴蒂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合上书，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一些：“要不要我念个睡前故事给你听？就像你生病那次一样？”
露克蕾西娅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好啊。”
小巴蒂站起身，走向她的书架：“有什么想听的吗？”
“你来选吧，我先去洗漱了。”
当她穿着睡衣回到房间里，小巴蒂已经选好了一本书，正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扶手椅上随意地翻着。
等到她走近后，才抬起头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牛奶。
“闪闪刚送来的，她说这有助于睡眠。”
露克蕾西娅接过杯子，轻巧的爬上床，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笑了一下，“替我谢谢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