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风带着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杨辰站在黑风口的烽火台上,战皇弓斜挎在背上,弓弦上还残留着刚才激战的余温。
下方的草原上,蛮族的残兵正狼狈地撤退,扬起的尘土被寒风卷成螺旋状,像极了他们溃败的阵型。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些蛮族还气势汹汹地拿着骨刃冲击防线,嘴里喊着“抢光九州的灵脉”,而现在,他们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陛下,战皇弓的最后一支穿云箭,直接射穿了蛮族萨满的魂幡!”玄铁卫统领策马来到烽火台下,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那老东西当场口吐黑血,估计活不成了。没有了魂幡加持,蛮族的士兵就跟没头苍蝇似的,一冲就散!”
杨辰低头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战皇弓的威力,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那支穿云箭融合了他三成的仙命灵力,又借了战皇弓引动的月华之力,箭尖破开魂幡时,他甚至听到了无数冤魂的哀嚎——那魂幡不知吸了多少九州百姓的生魂,难怪如此邪门。
“把萨满的魂幡烧了,别留着污了这片土地。”杨辰的声音透过风声传下去,“另外,派一支小队跟着蛮族残兵,别靠太近,看看他们往哪个方向跑。我怀疑他们还有后援。”
“是!”统领领命而去。
杨辰转过身,望向更北的方向。那里是蛮族的腹地,终年被黑雾笼罩,据说藏着更厉害的角色——蛮族的大祭司,一个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也是这次蛮族入侵的真正幕后黑手。
他取下战皇弓,手指轻抚过银白色的弓弦。弓弦上的月光灵丝在寒风中微微颤动,散发出柔和的光,与他指尖的仙命灵力相呼应。这把弓果然不简单,除了能引月华之力,竟还能储存灵力,刚才连射十箭,威力非但没减,最后一箭反而更猛,显然是把之前储存的灵力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陛下,沈医师求见。”一名玄铁卫上前禀报。
“让她上来。”
沈清辞很快登上烽火台,手里提着药箱,脸色有些苍白。“刚给最后一名重伤员换了药,”她喘了口气,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用战皇弓的弓弦粉末和龙血草炼的药膏,对蛮族的骨刃伤特别有效,你也备着点。”
杨辰接过瓷瓶,入手温热。他看着沈清辞冻得发红的鼻尖,忍不住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花:“这么冷的天,不用特意跑上来。底下的伤兵要紧。”
“底下有其他医师看着。”沈清辞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战皇弓虽强,但每次使用都要消耗你大量仙命灵力,刚才那支穿云箭,你脸色都白了。”
杨辰笑了笑,握紧她的手:“没事,仙命灵力可以慢慢恢复。倒是你,别总往伤兵营跑,蛮族的骨刃上有尸毒,小心感染。”
沈清辞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我不怕。只要能在你身边,做点什么都好。”
两人站在烽火台上,沉默地看着远方。寒风呼啸,却吹不散彼此掌心的温度。
没过多久,派去跟踪蛮族残兵的小队回来了,领头的队长脸色凝重:“陛下,蛮族残兵往黑风谷跑了,谷口有不少新搭的帐篷,看样子至少还有五万大军!”
杨辰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五万?看来那大祭司是想在这里跟我们决战。”
“要不要先撤回去?”沈清辞有些担心,“我们的兵力只有两万,硬拼的话太吃亏。”
“撤?”杨辰摇了摇头,举起战皇弓,对着远处的一块巨石拉满弓弦。月光灵丝瞬间绷紧,发出“嗡”的一声轻鸣,一支凝聚着灵力的光箭凭空出现在弓弦上。
“嗖!”
光箭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的弧线,精准地命中巨石。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巨石却悄无声息地裂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粉末,被风吹散。
“战皇弓的‘碎灵箭’,专破防御,对付蛮族的石甲阵正好。”杨辰放下弓,眼神坚定,“他们想决战,我便陪他们战!传我命令,玄铁卫第一、二营守黑风口,第三营随我去黑风谷,凌霜带轻骑从侧翼绕后,断他们的退路!”
“是!”
大军很快集结完毕,杨辰骑着战马,战皇弓背在身后,落曜杵扛在肩上,一马当先冲出黑风口,身后的玄铁卫们高举着“杨”字大旗,呐喊着跟上。
黑风谷里,蛮族的大军果然严阵以待。五万蛮族士兵排成密集的方阵,前排是拿着石甲盾的重装步兵,后排是拿着骨矛的轻步兵,最中间是大祭司的魂幡阵,十几根黑色的魂幡插在地上,散发着不祥的黑气。
大祭司站在魂幡阵中央,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用人皮缝制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根镶嵌着骷髅头的法杖,看到杨辰的队伍冲进来,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小娃娃,你爹当年都不敢闯我的黑风谷,你倒是有种!”
杨辰勒住马,战皇弓在手,冷冷地看着他:“老东西,少废话。今天我不仅要闯你的黑风谷,还要拆了你的魂幡阵,让你知道九州的厉害!”
“狂妄!”大祭司怒喝一声,挥舞法杖,十几根魂幡同时剧烈晃动,黑气中浮现出无数狰狞的鬼影,扑向杨辰的队伍。
“放箭!”杨辰一声令下,战皇弓率先射出,一支穿云箭带着银白的光芒,瞬间穿透了最前面的鬼影,直取大祭司的法杖!
大祭司显然没料到战皇弓的射程这么远,仓促间举起法杖抵挡。“铛”的一声,骷髅头被箭尖射中,裂开一道缝隙,大祭司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
“给我射!”杨辰大喊,玄铁卫们纷纷举起弓箭,无数支箭矢带着灵力射向蛮族方阵,穿透石甲盾,射中后面的轻步兵,惨叫声此起彼伏。
“冲锋!”杨辰拔出落曜杵,催马向前,落曜杵横扫,将前排的石甲盾打得粉碎,玄铁卫们跟着他冲进方阵,与蛮族士兵厮杀在一起。
大祭司见状,再次挥舞法杖,魂幡阵的黑气更浓了,那些鬼影变得更加凝实,开始攻击玄铁卫的灵力护盾。
“看我的!”杨辰取下战皇弓,这次没有用穿云箭,而是凝聚全身的仙命灵力,拉满弓弦。月光灵丝弓弦发出耀眼的光芒,一支巨大的光箭在弓上成型,箭身上缠绕着金色的龙纹——这是战皇弓的终极杀招,“龙啸箭”!
“吼!”
光箭射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金光撕裂黑气,所过之处,鬼影尽数消散,魂幡纷纷断裂!光箭正中大祭司的法杖,骷髅头彻底碎裂,大祭司喷出一口黑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杨辰:“不可能……这不可能……”
失去了魂幡阵的加持,蛮族士兵的士气瞬间崩溃,玄铁卫们趁机猛攻,方阵很快被冲散。凌霜的轻骑也在此时从侧翼杀到,堵住了蛮族的退路。
战斗很快结束,五万蛮族大军死的死,降的降,大祭司被玄铁卫俘虏,跪在地上,眼神涣散。
杨辰走到他面前,战皇弓斜挎在肩上,弓弦在风中轻轻颤动。
“你输了。”杨辰的声音很平静。
大祭司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得很诡异:“我输了,但你也赢不了多久……黑风谷的底下,镇压着一头远古凶兽,我刚才已经解开了封印,它很快就会出来,把这里所有人都吃掉……哈哈哈……”
杨辰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微微震动,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地底传来,越来越强!
“不好!”凌霜大喊着冲过来,“谷口的地面裂开了!”
杨辰低头一看,果然,黑风谷的地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冒出滚滚的黑烟,比魂幡阵的黑气更浓郁、更恐怖!
他迅速做出决断:“凌霜,带所有人撤出去!快!”
“那你呢?”凌霜急道。
“我断后!”杨辰举起战皇弓,弓弦上再次凝聚起光箭,“战皇弓能暂时压制凶兽,你们快走!”
沈清辞跑过来,想跟他一起留下,被他一把推开:“听话!带着伤员走,我随后就来!”
玄铁卫们知道情况紧急,不再犹豫,在凌霜的带领下迅速撤离。
裂缝越来越大,一头巨大的怪兽从里面钻了出来,牛头蛇身,长着三只眼睛,正是远古凶兽“饕餮”!
饕餮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
杨辰没有后退,他拉满战皇弓,将全身的仙命灵力都注入其中,一支比之前粗三倍的龙啸箭凝聚成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射向饕餮的三只眼睛!
“吼!”饕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显然被激怒了,巨大的尾巴横扫过来,抽向杨辰!
杨辰迅速侧身躲避,尾巴擦着他的肩膀扫过,带起的劲风将他掀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他挣扎着站起来,握紧战皇弓,眼神却更加坚定。战皇弓的弓弦已经有些松动,月光灵丝也黯淡了不少,但他知道,必须拖住饕餮,给撤退的队伍争取时间。
他再次拉弓,这一次,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包括那刚刚恢复了一丝的仙命本源。
“这一箭,送你归西!”
龙啸箭再次射出,比之前更亮、更快,带着杨辰所有的信念和守护的决心,狠狠射进了饕餮中间的眼睛!
“嗷——!”饕餮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巨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起来,撞得黑风谷摇摇欲坠。
杨辰趁着它痛苦挣扎,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饕餮的咆哮和山体崩塌的巨响。
他跑出黑风谷时,玄铁卫们正在谷口等他,沈清辞看到他满身是血地跑出来,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冲过来扶住他:“你没事吧?”
杨辰摇了摇头,靠在她怀里,看着黑风谷的方向被崩塌的山体彻底掩埋,终于松了口气。
战皇弓掉在地上,弓弦断了一根,但弓身的金鹏图案却比之前更亮了,仿佛活了过来。
“战皇弓……”杨辰捡起弓,轻轻抚摸,“谢谢你。”
战皇弓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凌霜走过来,看着掩埋的黑风谷,感叹道:“总算解决了。这饕餮要是真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杨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大祭司呢?”
“被石头砸死了,刚才山体崩塌的时候,正好埋在他身上。”凌霜道。
杨辰不再说话,只是望着黑风谷的方向。他知道,这一战虽然赢了,但九州的危机还没结束。蛮族不会善罢甘休,远古凶兽也不止饕餮一个,未来还有很多硬仗要打。
但他不怕。
他有落曜杵,有战皇弓,有忠心耿耿的玄铁卫,有温柔坚韧的沈清辞,还有这片他愿意用生命守护的九州大地。
战皇弓的弓弦虽然断了一根,但它的威力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从此以后,只要战皇弓还在,蛮族就不敢轻易越界,九州的百姓就能安稳度日。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战皇弓上,弓臂的金鹏图案仿佛真的展翅高飞,飞向远方。杨辰握紧战皇弓,转身对众人道:“回中枢城!”
队伍缓缓离开黑风谷,战皇弓的嗡鸣声在风中回荡,像是在诉说着它的赫赫战功,也像是在宣告着九州的安宁,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