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莲莲子落入杨辰掌心的第三日,中枢城的天枢殿外突然升起一道七彩光柱。光柱穿透云层时,云层化作漫天金雨,落在玄铁卫的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那是五帝时代流传的“天授之音”,据说只有九州灵脉认可的领导者出现时,才会显现如此异象。
“仙命帝……”月仙族长望着光柱喃喃自语,手中的龟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刻着的古老符文,“古籍上说,帝莲现世后,会有‘承命者’觉醒仙命,统合九州灵脉。看来不是传说。”
沈清辞站在杨辰身侧,引月佩发烫得厉害,她能感觉到光柱中蕴含的力量正顺着灵脉涌入杨辰体内。他的归墟剑此刻插在天枢殿中央的石台上,剑身上的金鹏虚影正与光柱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啼鸣,吓得殿外的飞鸟纷纷振翅高飞。
“他好像很痛苦。”沈清辞看着杨辰紧绷的侧脸,他的额头渗满冷汗,眉头拧成了川字,周身的苍梧血脉与帝莲灵力正在激烈碰撞,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要不要帮他疏导一下?”
月仙长老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族长摇头:“仙命觉醒必须独自承受,外人插手只会让灵脉紊乱。你看他掌心的莲子,正在主动调和两股力量,这是帝莲在护着他。”
果然,杨辰掌心的帝莲莲子突然裂开一道缝,一缕金色汁液顺着他的指尖流入经脉。那些暴起的金色纹路渐渐平复,他闷哼一声,睁开的双眼中竟浮现出星图——左眼是北斗,右眼是南斗,瞳孔深处转动着与帝莲花瓣相同的纹路。
“仙命初显……”族长倒吸一口凉气,“竟是‘双斗仙命’,古籍上说这种命格千年难遇,能同时引动天地南北两极的灵力。”
话音未落,天枢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李肃翻身下马,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卷宗,铠甲上还沾着边关的尘土:“杨统领,西境急报!深渊裂缝虽已愈合,但地底的戾气形成了‘怨潮’,正顺着灵脉往中枢城蔓延,沿途的村落都被笼罩了!”
卷宗展开的瞬间,上面的舆图突然亮起红光,西境的灵脉节点一个个变成黑色,像是被墨汁浸染的宣纸。杨辰抬手按在舆图上,双眼中的星图骤然加速旋转,归墟剑突然从石台上跳起,自动落入他手中。
“怨潮?”他的声音比之前低沉了许多,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威严,“是暗阁副阁主临死前用精血布的‘蚀灵阵’,他把自己的魂魄炼化成了怨核,要拖着整个西境陪葬。”
沈清辞立刻明白了:“难怪他被擒时笑得那么诡异,原来是留了后手。蚀灵阵以怨核为心,能污染灵脉,帝莲刚稳固的灵脉要是被污染……”
“那就让它彻底消失。”杨辰握紧归墟剑,转身走向殿外,“李肃,调三千玄铁卫守中枢城灵脉节点;长老们,麻烦用月仙本源加固西境的灵脉屏障;清辞,你跟我去怨潮源头,你的引月佩能净化戾气,是破阵的关键。”
众人领命时,突然发现他的肩头不知何时停着一只鸟——正是那只在月凝湖受伤的守果灵鸟,此刻它的羽毛已恢复洁白,只是左翼多了道金色的纹路,像是被帝莲的光芒镀过。
“它好像想跟你一起去。”沈清辞轻抚灵鸟的背,“也好,它能感知戾气的浓度,比斥候还可靠。”
灵鸟似懂非懂地啾鸣一声,用头蹭了蹭杨辰的铠甲。
西境的天空已被怨潮染成灰黑色,原本复苏的草木重新枯萎,村民们躲在临时搭建的结界里,看着外面游走的黑色影子瑟瑟发抖。杨辰策马穿过怨潮边缘时,归墟剑自动出鞘,金红色的剑气斩开一条通路,那些靠近的黑影触到剑气便化作青烟。
“怨核在黑风谷。”灵鸟突然飞向高空,朝着西境最深处的山谷飞去,“那里的戾气浓度是别处的十倍,蚀灵阵的阵眼肯定在那儿。”
黑风谷的入口立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暗阁的骷髅标记,碑上的血迹还未干涸,显然不久前有玄铁卫在此牺牲。沈清辞捂住嘴才没哭出声,指尖的引月佩突然射出一道银光,扫过石碑——那些血迹竟化作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对着他们深深鞠躬,然后消散在风中。
“是牺牲的弟兄们。”李肃带着玄铁卫跟上来,声音沙哑,“他们的魂魄被怨核困住,成了蚀灵阵的养料。”
杨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眼中的星图已亮得惊人:“清辞,用引月佩凝聚月华;李肃,带人守住谷口,别让怨潮扩散;其他人跟我进谷。”
黑风谷内的戾气已凝聚成实体,像一条条黑色的巨蛇缠在岩壁上,见到他们便俯冲下来。归墟剑的剑气如车轮般旋转,将巨蛇斩成碎片,金色的帝莲灵力混在剑气中,落在地上便长出青翠的草芽,竟能在戾气中生生不息。
“阵眼在祭坛上!”灵鸟突然俯冲,指向谷心的石台。那石台上绑着数十个村民,暗阁副阁主的残魂正悬浮在他们头顶,化作一团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到他扭曲的脸。
“杨辰!你果然来了!”黑雾中传出刺耳的笑声,“这些村民的魂魄可是最好的‘养料’,等我吸干他们的灵智,就能彻底污染帝莲灵力,到时候整个九州都会变成我的游乐场!”
“你的美梦该醒了。”杨辰纵身跃向祭坛,归墟剑划出一道圆弧,金红色的剑气将黑雾逼退三尺,“蚀灵阵以怨为食,可你忘了,帝莲能净化一切怨怼。”
他掌心的帝莲莲子突然飞起,在祭坛上空化作一朵金色的莲花,花瓣层层展开,将整个黑风谷笼罩其中。那些被戾气控制的村民身上泛起银光,痛苦的呻吟渐渐变成惊讶的低呼——他们身上的黑气正在被莲花吸收。
“不!不可能!”副阁主的残魂疯狂撞击金色莲花,却被弹飞出去,“帝莲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力量?你不过是个……”
话未说完,沈清辞已站在祭坛边缘,引月佩与空中的帝莲莲花产生共鸣,皎洁的月光穿透谷顶的黑雾,如瀑布般浇在黑雾上。副阁主的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是月仙本源……你们竟然……”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化作一缕青烟,被帝莲莲花彻底吞噬。
莲花缓缓收缩,重新变回莲子落回杨辰手中。那些被解救的村民跪在地上磕头,石台上的血迹渐渐褪去,露出下面刻着的古老文字——那是五帝时期的“护民契”,记载着守护九州百姓的誓言。
“原来如此。”杨辰抚摸着契文,“仙命帝不是权力,是守护。”
沈清辞走到他身边,看着谷外渐渐散去的怨潮,轻声说:“你看,天放晴了。”
黑风谷的上空,七彩光柱再次亮起,这一次却化作无数光点,落在九州的每一条灵脉上。中枢城的天枢殿内,记载九州灵脉的舆图突然发光,所有的节点都亮着温暖的金色,再也没有一处黑色。
月仙族长望着光柱,突然对着杨辰的方向深深鞠躬,身后的长老和玄铁卫纷纷效仿。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杨辰身上,他的归墟剑斜插在祭坛上,剑柄上的金鹏与帝莲纹路交相辉映,守果灵鸟站在他肩头,正对着远方的朝阳啾鸣。
“仙命帝杨辰,”李肃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恭迎您统合九州灵脉!”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从谷外传来,那是玄铁卫与村民的声音,混着远处传来的鸡鸣与鸟叫,像是一首跨越千年的歌谣。沈清辞看着杨辰眼中的星图渐渐隐去,只剩下温和的光,突然笑了——原来所谓仙命,不过是担起责任的勇气,是守护众生的决心,是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帝莲莲子在杨辰掌心轻轻颤动,像是在应和着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属于九州,属于所有守护安宁的人,属于他和她并肩前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