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从沪州回来,晚上就病了,发烧呕吐,应该是去水上乐园玩着凉了。
朝朝和暮暮关心姐姐,给姐姐带好吃的过来。但慢慢的,就变成了过家家,她们是医生,姐姐是病人,拿着听诊器有模有样地听,“这里有没有不舒服?”“这里呢?”
“轮到我了,朝朝!”暮暮等急了。
岁岁躺在床上,给她们主持公道,“嗯,朝朝,你把听诊器给暮暮。你帮姐姐把退热贴摘下来,换个新的。”
周之耘哭笑不得,把两个捣蛋鬼撵了出去,“行了,玩够了吧,让姐姐好好休息。”
“哦,好吧。”朝朝和暮暮从床上爬了下来。
岁岁笑说:“姐姐明天就好了,我们再一起玩儿。”
周之耘疼惜的摸了摸岁岁的头发,“姐姐好好休息。”
她们下楼,常易和罗漾站在咖啡桌旁边,气氛有些不对劲。
“叔叔,婶婶。”朝朝和暮暮边走边叫,“我们回家喽,姐姐休息。”
罗漾笑了笑,走过来,“好,等明天姐姐好一点,你们再来找她玩儿。”
出门前,周之耘回头看了两眼罗漾,罗漾笑,轻声说“没事“。
常易盛了粥上去,哄着岁岁喝了几口。
“爸爸,我不想吃了,好苦。”
“嗯。”常易把碗放下,“饿了再吃。”
岁岁躺回去,吸了吸不通气的鼻子,“爸爸,我好难受。”
常易又给她垫了个枕头,“别躺太低。”
“妈妈。”
常易回头看了一眼,罗漾靠在门边。
“爸爸妈妈,你们陪我睡觉吧。”岁岁看着他们说。
常易念故事,罗漾一下一下轻轻拍岁岁,岁岁很快睡着了。她睡着时会吧嗒一下嘴巴。
常易伸手过来,碰了一下罗漾的胳膊,用气声说:“别生气了。”
罗漾下床,拉开门就走了,常易赶紧跟出去。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罗漾回房间,他在她身后说,两人在门口站住了。
“你……”罗漾真是无力吐槽。
他就因为在飞机上看到自己包里有一支刻着常昊名字字母的签字笔,生了一路的闷气。
回家后,他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你用笔不会找我要?”
她没要用笔,鬼知道笔是怎么到她包里来的。
她说可能是孩子们放的,罗心语也帮她拿过包,就算是她借了常昊的笔忘记还了又怎么样呢?一支笔而已。
常易因为岁岁生病,心情不好,更容易钻牛角尖,就是知道自己在钻,但是就是没办法往后撤一步。
“以后再要过节什么的,我不去总行了吧。我不抛头露面,我不让他看见我,我不和他说话。”罗漾赌气道。
常易不接话,又说了一次:“他肯定是故意的。”
罗漾倒吸了口气,把门关了,没让他进来。
常易绕了一圈,回来敲门,说自己出去一趟。
罗漾想了想,还是起来开了门,“去哪儿?”
常易动了动下颌,含糊道:“寄快递。”
“?”
“……”
他要把那支笔寄回去。
罗漾欲言又止,半天没想到怎么说。
常易:“那我走了。”
罗漾突然笑了一声,靠在墙上往后掀了下头发,“我们结婚几年了?岁岁几岁了?”
结婚八年,岁岁七岁。
这两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就算是他故意放的,为什么?因为心里还惦记着我?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他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从他那里抢过来的战利品?哦,不对,当初是我死乞白赖求你娶我的。”
“不是……”常易慌了,伸手握住罗漾的胳膊,“你别这么说。”
“我不去了,不去了,你别……”
罗漾接着说:“我是想说,是你一直没过去心里的那道坎,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只要多看我一眼,多说两句话,你脸色就变了。你没发现吗,他就是故意在激怒你。”
“说激怒也不合适,他就是在逗你玩儿。”
“如果他真的是故意的,你把这个笔寄回去,你觉得他会感谢你,还是在背后笑你?”
常易沉默,这些话他心里也清楚,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现实,但是看着常鸣江和陈怡偏爱落落,他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虽然这很没有道理,他们这么多年都不怎么见面,感情当然不会多好。而且他和岁岁也不需要他们,不想要他们的感情。
自己太拧巴了。
“我……“他深呼了口气,“我去遛了遛米粥和米粒。”
他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罗漾轻轻“嗯”了一下,“
“心语说,笔是她送常昊的,常昊一直放在书房里,应该是落落拿出来玩儿,随便乱放的。一支笔而已,不用特意寄回去了。”
常易冷笑了一声,“他们怎么没说是岁岁拿的?说不定心里怎么想的呢……”
罗漾:“……”
他怎么这么能气人呢?
常易下楼,给米粥和米粒拴上狗绳,出门了。
“妈妈。”岁岁从门缝里探出脑袋。
“嗯?”罗漾赶紧回神,笑说,“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她摸了摸岁岁的额头,“好像退了一点了。”
岁岁刚醒,没听到爸爸妈妈的话,“我也不知道,突然就醒了。爸爸呢?”
“爸爸去遛狗了。”罗漾说,“想不想吃点东西?”
岁岁躺回了床上,摇了摇头,“不想吃。”
“阿婆给你炖了雪梨盅,想不想吃?”
岁岁想了想,点了下头,“好吧。”
罗漾下楼,常易正好开门进来,急匆匆地换鞋。
“?”
“啊……我……”常易有些发窘,“我回来上厕所。”
罗漾忍不住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还站那儿干嘛?”她笑道,“又不着急了?”
常易冲进了卫生间,罗漾转身上了两级台阶,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要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