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里拿着橘子汽水,旁边还放着一包开封的瓜子,一边嗑,一边晃荡着悬空的长腿。
那副惬意自在的模样,跟在海边度假晒日光浴,没什么区别。
而他警卫一团的兵,男男女女,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
“团长?你也来帮忙啊?”
士兵们脸上洋溢着过年般的喜悦,正热火朝天地扛着大包小包,源源不断地往那些运输车上搬运。
两边更是围满了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其他兵团的官兵和家属,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最扎眼的是,旁边还站着一队头戴白色钢盔的纠察兵。
他们拿着记录本,对着那两位嗑瓜子的罪魁祸首,正在进行调查问询。
可不管纠察兵问什么,那两位都一脸积极配合的样子,问啥答啥,态度好得不得了。
可给出的警告、通报处分什么的,那俩个活祖宗完全没放在心上,瓜子儿嗑的飞起,警告充耳不闻。
卫川海看着这混乱又荒唐的一幕,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脚下发软,恨不得找个海,跳了清净!
他硬着头皮,在众人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下,脚步虚浮地走了过去,声音都带着颤。
“姑奶奶呀...你...你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爻闻声,慢悠悠地转过头,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对着卫川海露出一个无比纯良的笑容。
“哟~老卫来啦?我能唱哪一出啊?
这不就...请咱家姊妹弟兄们,吃顿便饭,改善改善伙食嘛。
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气。”
卫川海看着她那副“你快夸我”的表情,再看看那还在不断往车上搬,价值不菲的便饭。
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昏厥。
他扶着旁边的警卫员,手指颤抖地指着那浩浩荡荡的运输车队,声音都劈了叉。
“这...这叫便饭?!你...你这叫搬空后勤仓库!!!”
白羽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从收银台上轻盈地跳下来,语气依旧平淡。
“团长,积分我们已经付过了,合法交易。
阿爻也是一片好心,想咱家兄弟姐妹,吃顿好的补补。
怎么了?哪错了?”
卫川海看着白羽那双清澈的眼睛,又看看周围自己士兵,那期盼又兴奋的眼神。
以及纠察队,那爱莫能助,极度同情他的表情。
他知道,这事儿已经拦不住了。
卫川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只能在心里疯狂祈祷,这两位祖宗最好是大有来头。
不然...他简直不敢想象,后续引发的狂风暴雨。
而始作俑者张爻,则继续晃着腿,嗑瓜子。
欣赏着眼前这片由她亲手制造,热火朝天的盛况,嘴角噙着一丝狡黠又畅快的笑意。
不是都躲着她吗?
不是要温水煮青蛙吗?
躲啊!接着躲啊!
她要是不把这儿搅和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她张爻的名字倒着写!
警卫一团的生活区当夜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炊事班的大锅排排坐开,勾人魂魄的麻辣火锅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区域。
官兵们分批围着大锅,吃得满头大汗,人声鼎沸。
就连白天去找卫川海讨说法的那几个团长,也厚着脸皮,带着团里轮休的干部,自揣碗筷跑来蹭饭。
张爻嫌气氛还不够热烈,干脆端着捞面条的洗脸盆跳上了餐桌。
那黄色塑料盆在她手里“咚咚”作响,她扯开嗓子,用那带着点痞气的嘹亮声音吼道。
“姐妹们!弟兄们!光吃有啥劲儿啊?!”
底下正埋头苦干的官兵们,被她这一嗓子吸引,纷纷抬头。
张爻扬起下巴,眼神扫过全场,带着一股草莽的煽动力。
“是娘们儿!是爷们儿的!都给老娘燥起来!”
她也不等回应,直接拍出一串急促有力的节奏,扯着脖子就嗷嗷吼。
“大河向~东~流啊~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底下有会唱的兵痞立刻跟着吼,声音参差不齐却气势惊人。
张爻吼的青筋蹦起,这下连那些不好意思的兵,也忍不住跟着嚎了起来。
歌声粗野跑调,却充满了最原始,打破一切束缚的生命力。
有人用力敲打着饭盆伴奏,有人兴奋地跟着吼,整个警卫一团的生活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山寨聚义厅。
肉香、汽水味、汗味和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混合在一起。
军队体系的条条框框,在末日的折磨下,更令人压抑。
张爻这混不吝一带头,瞬间便将往日军营的严谨秩序,冲击得七零八落。
“嗬...”
卫川海捂着心脏,看着餐桌上那个仿佛浑身发光,轻易就点燃了全场,乱蹦哒的祸头子。
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恨不得原地升天。
白羽站在人群边缘,背靠着墙壁,看着自家那个在混乱中如鱼得水,笑得肆意张扬的爱人。
清冷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灯火和她的身影,唇角向上弯起灿烂弧度。
她手下那帮早已混熟的女兵,互相使了个眼色,几人一拥而上。
不由分说地就把这位平日里气质清冷的大明星,也给撵上了张爻正蹦跶的那张餐桌。
白羽被推上桌,踉跄了一下,看了眼下面起哄的女兵,和周围望过来的灼热目光。
她虽然主攻影视,但身为艺人,声乐舞蹈这些基本功一点没落下。
被架到这个位置,她也不扭捏,深吸一口气,迎着张爻那冒粉泡泡的眼神,朱唇轻启。
一段空灵悠扬,极具穿透力的《大地飞歌》便从她喉中流淌而出。
她的声音与张爻的粗犷匪歌截然不同,清澈如山涧清泉,高亢时又能直冲云霄,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原本喧嚣的场面为之一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反响。
底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哼唱熟悉的调子,用力打着节拍,副歌和声更是震天响。
整个现场的气氛,被白羽这一嗓子直接推向了另一个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