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怔愣了一瞬，直到回忆起那个熟悉无比的声线，他脸色瞬间阴暗，皱眉转头向里，背对着那人的方向，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怒意：“你怎么来了？”
慕凌怒极反笑，大勒勒地坐到床前的椅子上，给云枫递过一只玻璃杯，杯子里氤氲着透明的水汽，一边食指轻敲着床沿，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我救了你多少次，你杀了我多少次？这样看来，你欠我的越来越多了，可不止是一条命可以偿还的。”
云枫听着慕凌那阴阳怪气的语调，眼皮都不抬，甚至也不去接他递来的那杯水，淡淡道：“那你想怎么样？”
慕凌摆出一副若有所思深思熟虑的姿势，两根手指煞有介事地捏着下巴，轻笑道：“我觉得，你以身相许怎么样？而且要一辈子与我绑定在一起，凡事对我言听计从，一切决定唯我马首是瞻，尊敬我，爱慕我，仰视我，一生一世不能多看别人一眼，你的目光乃至于你的全身心都必须属于我，你看这样怎么样？”
云枫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将自己拿被子裹得更紧，有气无力地说：“我起不来，你还是走吧，你要找的是一条狗，不是一个人。”
慕凌笑了笑，弯腰在病床下边的部分，抓住把手旋转了几圈，病床的上半截徐徐抬了起来，支撑起云枫的上半身。
慕凌在云枫已经被迫完全坐起的时候松开把手，微笑着递上那杯水，温声道：“不，我要找的就是你……乖，来把水喝了，我刚倒的。”
云枫用眼角余光斜刺里瞥了慕凌一眼，见他满脸纯真，丝毫没有作恶的样子，云枫狐疑地摘下氧气罩，心口仿佛被一块巨石猛烈撞击了一下，他捂着胸口弯下腰来，满脸痛苦的表情。
直到那股艰难的滞涩感有一点点缓解，他才象征性地抬起手，把那杯温开水一饮而尽。
刚喝完，慕凌就要给他重新戴上呼吸面罩，却被云枫伸手挡住了。
“怎么？”慕凌抛给云枫一个疑问的眼神。
“没事了。”云枫的喉咙里像磨了沙子般沙哑，他咳嗽了两声，艰难地道，“我已经适应了，我没问题，我可以回去了。”
说着，云枫就翻身下地，可两脚刚一支撑地面，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软倒，慕凌一把抓住他下坠的胳膊，云枫整个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慕凌身上，慕凌却没感觉似的，一只手揽着云枫的腰间扶他坐下，一边道：“你到底要干嘛？现在你需要休息！”
云枫喘了口气，面色苍白地盯着慕凌，嗓音透着几分虚弱：“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他们抓起来了？”
慕凌冷嗤一声，搂着云枫的腰，将他揽入自己怀中，喉结摩挲着云枫的后脑勺，闷声道：“这你就别管了，当然是他们让我来照顾你的。”
云枫沉默了一瞬，头微微一偏，躲开了慕凌略有些暧昧的禁锢，重新靠在床头，缓缓拉过了那床被子，低低地道：“你把床放下吧，我再睡会儿。”
“你不是刚醒？”一语既出，慕凌立马后悔了。
云枫哪里是自然睡醒的？他分明是被痛醒的！这种状态下的醒来自然很不稳定，他随时有可能陷入浅眠或者深度的睡眠状态。
沉思片刻，慕凌摸着云枫鬓角细软的发丝道：“那你就睡会儿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云枫一手遮挡着眼帘，挡住了窗外投射进来的大部分光线，眼皮微微合上，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