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明眼里全是杀意。
“你这是何意？当初朕是不知棠儿的身份，才会同意你们的婚约的。”
“如今拨乱反正，棠儿天生就是当皇后的命。”
柳归辞握紧了阮清棠的手，直视着赵景明。
“臣的妻子如今已经有了臣的骨肉，难道皇上也要不顾天伦抢夺吗？”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落在了大殿上。
人们抑制不住开始讨论。
“柳世子不是有绝嗣之症吗？看来世子妃真的是神女之女，不会有错的，只有神女之女能够为绝嗣之人怀上子嗣！”
赵景明脸色一白，不肯相信。
“不会的，不可能，是你找的借口，朕不信你！”
“太医，传别的太医上来！”
太医们匆匆赶来，依次给阮清棠号了脉，得到的都是和柳归辞一样的结论。
“皇上，世子夫人的确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朝臣也在附和着。
“世子夫人成亲也有两个月了，怀上世子的孩子也很正常。”
“这下子木已成舟，没办法再撤销了。”
柳归辞捏了捏阮清棠的手心。
“夫人，原谅夫君吧，你每日在我身边，我竟没察觉到你身体的不适。”
阮清棠摇了摇头。
“妾身确实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这个月的月事一直没来，妾身还以为是着凉了，也没有告诉夫君，自己偷偷熬了点红糖水喝，不要紧吧。”
柳归辞含情脉脉地看向阮清棠。
原本自己早就没了要孩子的指望，只想守着棠儿度过一生，没想到上天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不要紧，从今天起，为夫会亲自照看你，照看咱们得孩儿的。”
魏谦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当初为了复仇，他不得已成为了太监，再也没办法有自己的子嗣了。
如今找到了亲妹妹，妹妹的孩子，也是和他同源的。
那是他的亲外甥！
萧子辰有几分惊讶，也有几分遗憾。
原来，当初自己当细作，有好感的姐姐，就是自己找的神女之女。
如果当初自己再坚定一些，把人拐到辽国去，可能现在情况早就不一样了。
不过现在或许也不晚。
辽人天生就豁达，生过孩子的妇人，也可以再嫁个好丈夫。
只有赵景明瞬间红了眼，身形也渐渐佝偻。
他死死盯着阮清棠的肚子，胸口满是不甘心。
怀孕了？
还怀上了别的绝嗣之人的孩子？
苍天呐，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自己所追求的，不正是一个继承皇位的孩子么？
原本他还曾幻想过，等有了皇嗣接班人，就把阮清棠再追回来，反正柳归辞是个绝嗣的，不成威胁。
大不了这个皇位他不做了，和心爱之人赏湖泛舟逍遥人生也好。
可是现在，阮清棠已经怀了柳归辞的孩子，他没机会了……
赵景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长期食用红丸已经导致了他的身体亏空，忧思攻心，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全场混乱了起来。
太医们立刻上前为赵景明医治。
经过扎针后赵景明才重新苏醒了过来。
太后急得强撑着病体，赶紧来到赵景明身边。
“皇帝，你怎么样了？”
赵景明不说话，只呆呆地望向阮清棠和柳归辞夫妻。
太医回复，皇上只是郁结在心，一时激动，没有大的危险。
太后这才放心，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也是叹了一口气。
抢夺孕妇，的确是不道德之事，会被天下人诟病的。
“今日的宫宴结束，都回去吧，柳世子也带夫人回去吧。”
太后毕炯也是柳家的姑奶奶，她不能看着儿子和柳家交恶。
而且，她对当初的国运神女还有印象，那是个眼光极高的女子，被她选中的男人只能专情于她一人，否则她就能狠心不要。
刚刚阮清莲的指责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阮清棠的身世的确存疑，以神女的眼光，她给女儿找的生父必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柳归辞带着阮清棠回了镇国公府，府上所有人也都听说了今日宫宴上的巨变了。
所有人在看向阮清棠时，都多了几分崇敬。
这可是真正的神女之女啊！
嫁到了他们镇国公府，还给世子怀上了孩子，以后他们国公府所有人，岂不是都能鸡犬升天了？
就连国公夫人宋氏，对待阮清棠都多了几分热络。
“妾身早就看出世子妃是个好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好……”
在一片欢喜氛围中，只有镇国公沉下了脸，单独把柳归辞叫走谈话。
“辞儿，你已经不再做太医，选择继承为父的衣钵了，当年的一些事情，为父现在有必要告诉你。”
“当初，前朝混乱，各方势力都在寻找国运神女的下落，却都没有头绪。”
“就算短暂地找到了，不是神女选中的人，即使能有短暂的气运，可是终究是会被抛弃的。”
“我记得有段时间，前朝皇帝突然回光返照了一样，势如破竹，打得我们都招架不住了。”
“可是后来有一天，似乎连老天都放弃了他，他的军队全都溃败了，他本人也被我亲自活捉。”
“先帝拿着屠龙刀，亲自斩下了他的脑袋。”
“后来我们才反应过来，如果当初前朝皇帝是因为被神女眷顾了才能爆发出的实力，那神女会不会怀上了他的孩子之后才离开他的呢？”
“那我们杀了他，就是杀了神女之女的父亲，所以这些年才会受到上天的诅咒，子嗣凋零的。”
镇国公说着，还叹了口气。
“辞儿，清棠是个好儿媳，我也很满意她。”
“可是如果她是神女之女的话，我们有可能是她的杀父仇人啊！”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恨我们……”
“你能接受有一个仇人的女儿在你身边吗？”
柳归辞一愣，随即坚定点头。
“父亲，如果清棠真的是前朝公主的话，那也是我们对不住她，不是她对不住我们。”
“儿子愿意用一生好好补偿棠儿，哪怕她要我的命，儿子也愿意给……”
“希望父亲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