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牙滚到苏婉儿脚尖前，突然立起。
带血的牙根扎入地面，生长出细密的红色根须。
转眼间。
一株半人高的珊瑚状物体拔地而起，枝丫间挂着九个铃铛。
每个铃铛都在无风自动。
\"魂铃木...\"
林轩的金纹右臂微微发亮，\"天机阁的...记忆树...\"
最下方的铃铛突然炸裂。
碎片化作光点，在空中组成一幅画面：婴儿啼哭的产房，接生婆惊恐地举起血淋淋的女婴——她的眉心嵌着半截剑尖。
\"哀霜剑的剑尖。\"
林轩的龙瞳收缩，\"原来如此...\"
画面变换。
老乞丐抱着女婴狂奔，身后是燃烧的天机阁。
他咬破手指，在婴儿额头画下星图。剑尖逐渐没入皮肤，只留下九颗黑痣。
\"以魂养剑...\"
苏婉儿按住自己额头，\"所以我才是...\"
珊瑚树突然剧烈摇晃。
第二个铃铛炸开，显示老乞丐将婴儿交给苏家主的场景。
奇怪的是，画面里的苏家主接过孩子时，右眼闪过镜面光泽。
\"苏家...被渗透了？
\"她声音发颤。
第三个铃铛自动脱落。
这段记忆更加破碎——五岁的苏婉儿在丹房玩火，炉灰中浮现魔纹。
赶来查看的苏家主袖中藏着铜镜，镜面映出的却是...
成年苏婉儿的尸体。
\"预知画面。\"
林轩捏碎一枚铃铛残片，\"镜魔在通过他...影响你...\"
双生劫剑突然震颤。
剑身上的冰火纹路分离，在半空组成荒漠孤城的立体投影。
城中央的白骨堆上，那柄古剑旁的身影已经消失。
\"守剑人来了。\"林轩猛地转身。
十丈外的断墙下，站着个戴斗笠的老者。
他左袖空荡，右手指间夹着片枯叶——叶脉是剑的形状。
\"哀霜剑的叶子。\"
老者嗓音沙哑。
\"感应到剑灵...特来相见...\"
苏婉儿右眼的剑形金光突然大亮。
老者的斗笠被无形剑气劈成两半，露出布满剑痕的脸。
最骇人的是右眼——没有眼球，只有个旋转的微型剑阵。
\"师兄？！\"她脱口而出。
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老者却笑了：\"小师妹...记忆恢复得...比预计快...\"
他抛来枯叶。
叶片触及苏婉儿眉心的刹那，胸口的九星连珠突然重组。
星光透体而出，在脚下形成天机阁的星盘虚影。
缺失的哀霜剑位置，正缓缓补全。
\"还差最后一块。\"
老者看向林轩，\"需要...龙血为墨。\"
林轩伸出金纹右臂。
老者却摇头：\"不是你的血。\"他指向珊瑚树，\"是门后面...那个'你'...\"
最顶端的铃铛无风自动。
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音色——像婴儿啼哭，又像剑鸣。
铃铛表面浮现裂纹，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着条迷你黑龙。
与林轩体内曾经封印的一模一样。
\"镜狱门关着多少'林轩'？\"老者突然问。
没人能回答。
因为珊瑚树突然炸裂。
剩余的六个铃铛同时飞向不同方向，每个都在空中展开记忆画面——
有林轩在青铜棺中哭泣。
有苏婉儿被剑尖贯穿眉心。
最多的却是同一个场景：九剑钉龙，而龙首上的斩轮回剑柄...坐着个金瞳婴儿。
\"双生劫的真正含义。\"
老者抓向枯叶。
\"你们...本就是一体的两面...\"
枯叶突然燃烧。
火焰中浮现青铜门后的景象：无数锁链缠绕的\"林轩\"们正在融合，逐渐组成一条人首龙身的怪物。
怪物的脸...是老者年轻时的模样。
\"师尊？！\"苏婉儿惊呼。
幻象炸裂。
老者闷哼一声，剑阵右眼流下血泪。
他踉跄后退，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达寸许的脚印——脚印里渗出黑水。
\"原来...我才是...\"
他声音开始扭曲，\"第一个镜种...\"
林轩的双生劫剑突然脱手。
冰火剑气交织成网，将老者钉在断墙上。
剑尖抵住他咽喉时，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杀了我...\"
老者的皮肤开始镜化。
\"用哀霜剑意...否则...\"
苏婉儿右眼的金光自动离体。
与双生劫剑的冰纹融合，化作一柄半透明小剑。
剑身刻着\"哀霜\"的古篆，却透着天机阁星图的气息。
小剑贯穿老者眉心。
没有鲜血，只有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
每一片都显示着相同的关键词——【夺舍】、【轮回】、【镜狱门】...
最震撼的是一片金色记忆。
百年前，年轻的老者亲手将婴儿版自己封入镜狱。
转身时，镜面映出的却是...黑龙的倒影。
\"原来如此。\"
林轩的金纹右臂按住老者胸口。
\"你镇压的不是镜魔...\"
\"是另一个自己。\"
老者的身体开始结晶。
变成一尊冰雕前，他吐出最后半句话：\"九剑...都是...罪人...\"
冰雕炸裂。
无数碎片折射出不同角度的青云门。
每个碎片里，青铜门都在缓缓开启。而真正的天空——九星连珠的异象再次显现。
比之前更近，更亮。
仿佛随时会坠落。
苏婉儿胸口的九星突然停止移动。
它们组成全新的图案：八星环绕一剑。
正是双生劫剑的形状。
\"记忆恢复了？\"林轩轻声问。
她摇头。
只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九星光点浮现在掌纹间，与远处荒漠孤城的古剑产生共鸣。
\"但知道该去哪了。\"
双生劫剑自动归鞘。
剑身上的冰火纹路平静下来，唯独剑格处的逆天珠残片还在发光。
光照之处，酒葫芦的碎片重新聚合。
葫芦嘴开合，吐出一枚铜钱。
钱文模糊，只能辨认出\"天机\"二字。
\"路费。\"
林轩捡起铜钱。
\"师尊...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铜钱突然融化。
液态金属顺着他金纹右臂游走，最终在肩头形成铜钱状的疤痕。
与此同时，荒漠孤城的投影剧烈抖动。
古剑旁，出现第二道人影。
个子矮小，背着等高的剑匣。
\"下个守剑人...\"
苏婉儿右眼的金光微微闪烁。
\"是个孩子？\"
晨风吹散废墟的尘埃。
远处，第一缕阳光照在剑冢方向。
那里已经看不到青铜门，只有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
洞里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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