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停歇那日,灵泉眼涌出的不再是泉水,而是粘稠的琥珀色糖浆。叶蓁赤脚踩在糖浆里,看着转生树根系将最后三枚噬魂钉炼成糖人耳坠。魏纠的赤练鞭缠着山门残骸悬在半空,鞭梢魔纹正吞噬四大玄门长老惊惧的脸。
\"小野猫,该收网了。\"魔尊赤足碾碎满地冰凌,袖中飞出三百颗糖人模具。每个凹陷处都嵌着苏易水破碎的命盘,在灵泉雾里流转成星图。
叶蓁咬碎含了七日的桂花糖,甜腥味炸开的刹那,十万糖人阵列自泉眼升起。白柏山的玉箫声里,沐清歌的虚影执起她右手,苏易水染血的掌心贴上她左手背。灵泉深处传来琉璃碎裂声,三百世轮回的光影汇成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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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易水颈间婚契纹寸寸崩裂时,转生树根系突然缠住他手腕。堕仙骨炼化的糖浆漫过焦土,将四大玄门的诛魔旗腐蚀成糖霜。叶蓁看见他后背爬满的封印纹路里,每一道裂痕都是自己前世的坟冢。
\"债还清了。\"苏易水将最后半块命盘按进她眉心,唇角笑意与二十年前沐清歌掀翻合卺杯时如出一辙,\"现在该吃糖了。\"
十万糖人突然化作流光,修补着破碎的护山大阵。魏纠的魔纹缠住苏域虎符糖的鎏金纹路,在阵眼处凝成新的灵泉核。白柏山的玉箫挑开最后一片阴云,晨光里转生树绽放出三百年来第一朵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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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前夜,叶蓁蹲在膳房檐下烤新收的灵薯。曾易的傀儡鹤叼来半块糖人模具,丘喜儿往酒坛里撒\"忘忧散\"时,总要多舀一勺糖霜。
山门外,魏纠的赤练鞭卷着诛魔旗残片当风铃,魔纹里渗出的糖浆正被灵鼠偷喝。苏域重铸的虎符悬在正殿梁上,鎏金纹路里偶尔会飘出几粒糖霜,被白柏山用玉箫接住炼成星图灯笼。
梅枝簌簌作响,有人将带着药香的斗篷披在她肩头。叶蓁没回头,把烤焦的灵薯掰成两半——半块沾着霜雪味的递到身后,半块缠着魔纹味的抛给檐角赤足的身影,最后半块浸着龙涎香味的,被她按进新刻的糖人心口。
晨钟撞破雾霭时,灵泉深处浮出块冰碑。沐清歌的字迹被糖浆镀成金色:\"甜够三百年,再来讨债。\"碑底压着半坛桂花酿,坛身缠着苏易水当年被斩断的情丝,在风里叮咚作响,像极了初见那日的青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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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眼涌出的第一捧清泉漫过朱漆山门时,叶蓁正踩着魏纠的赤练鞭梢摘梅子。魔尊大人懒洋洋倚在转生树杈上,赤足碾碎满地冰晶:“小野猫当了掌门,倒使唤起债主来了。”
“讨债的还在后头。”叶蓁扬手抛去半坛桂花酿,酒坛被白柏山的玉箫稳稳接住。箫声惊落枝头残雪,露出苏域新刻的鎏金匾额——“糖霜阁”三个大字正映着晨光,檐角青铜铃缠着沐清歌当年断在诛魔阵里的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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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寒潭重凝冰镜时,叶蓁在镜前束起沐清歌式的凌云髻。发间糖钗突然坠地碎裂,三百世轮回的光影漫过镜面——苏易水跪在灵泉眼旁雕糖人的背影、魏纠赤足踩着诛魔旗大笑的眉眼、苏域拆解虎符时的鎏金光晕,最后定格在沐清歌掀翻合卺杯的清晨。
“债主来收利息了。”
镜中虚影突然开口,叶蓁反手将半块虎符糖按进镜面。金光漫过处,十万糖人阵列自泉眼升起,每个凹陷处都嵌着苏易水破碎的婚契纹。护山大阵嗡鸣的刹那,转生树根系捧着三百盏龙纹灯破土而出,灯芯燃着的正是四大玄门炼化的噬魂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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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那日,曾易的傀儡鹤撞翻了丘喜儿的忘忧酒。叶蓁蹲在膳房檐下烤灵薯,火星子溅到苏易水新送的糖斗篷上。男人苍白的指尖拂过焦痕,堕仙骨重凝的婚契纹正顺着袖口绽放:“沐清歌说,三百年后......”
“掌门师尊!”丘喜儿抱着酒坛冲进来,发间别着魏纠用魔纹炼的红梅簪,“白师叔又把说书摊老板娘拐上山了!”
叶蓁咬碎最后半块虎符糖,甜味漫过唇齿时,灵泉深处传来青铜铃的清音。山门外,三百糖人阵列正在晨雾中巡山,每个心口都嵌着不同纹路的糖霜——霜雪凝剑痕,魔纹缠赤焰,龙涎绘河山。
风起时,转生树新绽的海棠落在沐清歌冰碑上。碑文鎏金小字悄然变幻:“甜债已销,且看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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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告——《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