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我明白你的想法。”苏澄微微垂着头看着杯中茶水泛起细密的涟漪,“他是我的师父,也是我来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我选择相信他。”
云峥斜睨着苏澄蒙眼的白绸,语气沉稳,“苏澄,你说的对,人心难测,别忘记我们是朋友。”
他抬手一挥,两枚流光溢彩的玉符便稳稳落在茶桌上,符身流转的纹路似在诉说着某种神秘力量,“天色已晚,我先回了,若有难,捏碎它。”
另一枚则是传音符,方便他以后与苏澄联系。
他缓缓起身,走在门槛处顿住,转头看向苏澄,语气多了几分凝重,“万事小心!”说罢,他转身离去,直接消失在苏澄视线中。
他走后,苏澄有些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他抬手按在蒙眼的白绸上,指尖微微发颤,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云峥啊……还以为你不会开窍,原来是没用在对的人身上。
多少次玩笑话里藏着不可说的真心。
当卦象显示云峥在蓝星彻底消失,他心情无比的沉重,每一次推算寻找云峥,都似在撕扯他的灵魂,直至他也来到珈蓝大陆,捕捉到一丝熟悉的微光,他几乎喜极而泣。
可如今两人重逢,只剩满心的酸涩与失落,像被人剜去了一块肉,空落落的疼。
他还一点不敢表露出来。
他就是一个胆小鬼。
永远不敢踏出一步,亲眼看着他走向别人。
……
云峥一回来便看到坐在四方桌前,喝茶的容斐与江浸月,桌子上剥果壳的小毛团,就是没江少庭的影子。
“哟,还知道回来呢。”
云峥有些拘谨地走了过去,“师父,哥哥呢?”
哥哥?
容斐嘴角抽了一下,罢了,儿婿也是儿子,“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他手一挥,手中便多了一把戒尺。
云峥瞬间僵住了,他委屈而又求助的目光看向江浸月,颤巍巍喊道,“师娘。”
“少拿你师娘当挡箭牌。”容斐手腕轻扬,戒尺裹挟着凌冽的风破空而来,‘啪’地一声打在云峥肩头,“跟我去炼器房,炼制法器!”
“炼不完,今天你休想见到赫连清!!”
说罢,容斐根本就不给云峥反应的机会,直接扣住他的后颈,一阵清风过,两人瞬间消失在院中。
云峥欲哭无泪。
但是一想到要是不好好炼器,就见不到小鸟,他还是乖乖听容斐的话了。
容斐这一次丢给他一羊皮卷,云峥接过缓缓打开,随着灵力注入,它周身暗纹如苏醒的蛟龙般游走,金芒迸发间,羊皮卷中的画面逐渐呈现出来。
云峥指腹轻轻摩挲上面的符文,用心去感受,“空间标记与折射?”
空间标记法器,在物体或人身上留下无形的印记,之后可以无视距离将其瞬间召唤到身边,或传送印记所在的位置。
空间折射法器,可以通过光线制造出多个幻影分身,干扰敌人的判断。
云峥的指尖死死捏住羊皮卷边缘,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师父,你这对我期望太重了吧。”
这羊皮卷里时空法则的纹路,起码得大宗师级别的炼器师才能完成。
他就是一个小菜鸟啊。
然而,容斐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笑意顺着嗓音流淌,“少废话,这是时空水晶,拿着慢慢琢磨。”
能一次性悟出两件空间法器,这天赋……他居然对自己不自信,再一想到,那逆子居然不让他炼器。
他更气!
他恨不得挖了那逆子的灵根给云峥种上,白白长了火灵根,还不如冰灵根的悟性。
还好云峥有个小毛团。
“师父,你这是为难我啊。”
“你还想不想见赫连清?”他挑眉看着云峥,问道。
一下子拿捏住云峥的命脉了,他瘪了瘪嘴,“我知道了。”
容斐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广袖如流云般轻扬甩出,“好好沉住气。”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尾音消散在空气中时,人已经消失在炼器房。
这炼器比炼丹更需要静心,稍有差池,不仅珍贵材料化作齑粉,就连炼器者的识海都可能被搅乱,遭到反噬。
尤其是这些空间法器。
……
云峥这一炼制一连七天都没出炼器房,先是悟出时空符文的纹路,一点点的测试,直至得到正确的符文,才算是完成。
后是时空水晶切割,投入乾坤煅灵炉炼制,刻画铭文,这一弄,云峥几乎进入忘我的阶段。
他自己都不知道外面的时间过了几天。
“爹……”
“闭嘴!”容斐冷冷打断江少庭,周身腾起森冷威压,“赫连清,你心魔缠身,稍有不慎便会堕入魔道!”
“心魔未除,冒然出禁闭法阵,这笔账我还没跟你清算,倒学会质问长辈了?”
江少庭沉默不语。
容斐气的脸色铁青,“赫连清,朱雀离火乃至阳至正之火,本该涤荡世间污秽,而你……竟对上无辜的人类!”
“他们不无辜。”江少庭反驳的很快,语气里十分执拗,一点也不觉得他错了。
“你!!”容斐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发颤,“好个不无辜,就因为云峥他消失,你把人家云家给灭了?!”
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玉尺,符文如灵蛇般缠绕其上,泛着幽蓝的冷光,他周身灵力翻涌,符文剧烈闪烁,寒声道,“背过去!”
玉尺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抽在江少庭背上,‘啪!’衣料瞬间撕裂,血痕浮现。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玉尺不断地落下,每一次抽打都伴随着符文的流转。
江少庭脸色煞白,牙关紧咬,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身体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却硬是将所有的痛咽进喉咙,唯有沉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
心魔:赫连清,只有我会心疼你!
心魔:看见没,连最亲近的人都不了解你,不接受你,只有我才能接受你!
心魔:我们是一体,接受我吧,赫连清,我会保护好你,也会保护好我们的道侣!
云峥一出来就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一个闪身来到江少庭面前,在玉尺再次落下的瞬间,已经将人死死护在怀中。
玉尺带着刺骨寒意砸在肩头,云峥闷哼一声,喉间腥甜翻涌,剧烈的疼痛如毒蛇般啃噬筋骨。
却不及他眼底迸发的惊怒——江少庭背后纵横交错的血痕翻卷着皮肉,染血的碎布黏在伤口上,分明就是被反复抽打所致!
“师父!”他嘶吼出声,声音中带着颤抖的哽咽,眼眶瞬间泛红,“哥哥,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您为何要下这般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