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长！撑不住了！”
月光白卿的嗓子早喊哑了，手里的断刀卡在一头吸血鬼的胸腔里拔不出来。火之国边境的临时防线已经被撕开七个口子，天明浑身是血地靠在断墙上，怀里还抱着最后一捆没来得及点燃的起爆符。远处的血色潮水越来越近，那些青面獠牙的吸血鬼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涌，连阳光都被遮得灰蒙蒙的。
“兄弟们……跟这帮鬼东西拼了！”天明摸出爆烈符文弹，刚要划燃，突然觉得后颈一凉。
不是吸血鬼的利爪——是风。
一道淡金色的光痕撕裂云层，落地时带起的气浪掀飞了最前排的吸血鬼。月光白卿眯着眼看去，只见那光团里站着个穿玄色长袍的小孩子，黑发在风里飘得笔直，指尖捏着枚闪着蓝光的符文印。
“时空间移动？”月光白卿突然想起天明说过的大哥分身，手一抖，惊呼三代火影大人。
刚从幽之国赶过来的天翼真身没看他们。他抬头望着漫山遍野的吸血鬼，眉头轻轻挑了下。金丹仙人的威压像无形的大山，顺着他的目光铺展开来——最前排的吸血鬼突然定在原地，尖牙停在离月光白卿咽喉三寸的地方，眼珠子瞪得快要裂开；后面的潮水像是被冻住的岩浆，举到半空的爪子、张开的血盆大口，全在那瞬间僵成了雕塑。
“搞什么名堂？”天明从封印墙后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符文弹，“大哥这是……把他们都定住了？怎么不早用这招呀。”
天翼没回头，只是从怀里摸出只鸟扔到天上去，朝天上招了招手。云层里传来一声清越的啼鸣，一只翼展遮天蔽日的金乌拍着火焰翅膀俯冲下来，尾羽扫过的地方，空气都被烤得扭曲。那鸟儿落在天翼身边时缩成巴掌大，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眼里的火焰却比刚才烧穿防线的火球还要烈。
“去。”天翼指尖在金乌头顶一点。
金乌再次展翅时，浑身燃起了墨色的火焰。不是橙红的凡火，是连骨头渣都能烧干净的黑焰——它掠过僵住的吸血鬼潮，所过之处，那些不死不灭的怪物像冰遇骄阳般融化，连一缕青烟都没留下，直接化作了飘散在风里的焦臭气息。
“我的娘……”月光白卿瘫坐在地上，看着黑焰扫过的地方露出光秃秃的土地，“这是太阳成精了？”
月光白卿突然朝着天翼的方向跪了下去，青龙军团残存的士兵跟着齐刷刷跪倒。黑焰还在往前烧，血色潮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那些原本以为永远杀不尽的怪物，此刻在金乌面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你到底是谁？”
血雾在半空凝聚成邪神血祖的身影，骨刺般的手指死死攥着胸口——刚才被天翼一记仙术扫中，虽然伤口在飞速愈合，可那股钻进骨髓的金色能量，却让他第一次尝到了疼痛的滋味。
天翼踩着飞雷神的光点在血雾中穿梭，指尖凝结的仙术符印像流星雨般砸过去：“要消灭你的人。”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裂开，无数带着符文的锁链破土而出，将血祖缠成了粽子。这是改良过的金刚封印，每根锁链上都流转着金丹之力，血祖挣扎时，那些符文就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发出刺耳的尖啸。
“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血祖的身躯突然爆开，化作千万道血箭射向四面八方。
“早就等着你这手了。”天翼轻笑一声，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得出现残影，“仙术·符文大结界·天照囚笼。”
淡金色的结界从天而降，将所有血箭都罩在里面。血祖刚要重组身躯，就被结界壁上渗出的黑焰燎到了翅膀——那是金乌的本源之火，专克邪祟，他半边翅膀瞬间被烧成了灰烬，疼得在结界里疯狂冲撞。
“不可能……你怎么会同时掌握仙术和这种火焰？”血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了恐惧。
天翼没答话，只是召回了金乌。黑焰顺着结界蔓延，血祖的躯体在火里不断分解又重组，每次凝聚成形都会被烧得更惨。当天翼甩出最后一记仙术时，血祖的哀嚎响彻云霄，凝聚的躯体像被砸碎的玻璃，散成了漫天血珠。
“想跑？”
天翼看穿了他的伎俩——那些血珠正朝着海边飘去，只要落入大海，凭他的不死之身总有机会卷土重来。金乌抢先一步堵住去路，黑焰在海面烧起道火墙，血珠一沾就发出滋滋的响声，被逼得在空中团团转。
“留你不得。”天翼踏浪而行，手里出现枚刻满符文的玉牌。这是他用金丹之力炼制的封印器，专门克制不死之身。他追上最后一团试图潜入深海的血珠，玉牌贴上去的瞬间爆发出耀眼金光，血祖的惨叫声从玉牌里传出来，渐渐变得微弱，最后只剩下细微的呜咽。
金乌在他头顶盘旋一周，黑焰收进羽毛里，又变回了巴掌大的鸟儿。天翼将封印着血祖的玉牌揣进怀里，回头望了眼汤之国的方向——那里的血色已经褪去，露出了原本的青绿色。
……
净土的裂缝再次打开时，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的身影比上次虚浮了许多。他胸口的伤口还在渗着金色的血，轮回眼的光泽暗淡得像蒙了层灰。
“你赢了。”他看着天翼手里的玉牌，声音轻得像叹息，“连我都没能做到的事……”
“运气好而已。”天翼把金乌放在肩头，“血祖的不死之身怕金乌的黑焰，刚好被我撞上了。”
羽衣笑了笑，笑声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别谦虚了。刚才在净土，我能感觉到你的力量——那是超越六道的境界。”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郑重，“忍界不能没有守护者。我伤势太重，短时间内没法再干涉现世……”
“你想让我接手？”天翼挑眉。
“不是接手。”羽衣摇头，抬手结了个复杂的印，一枚闪着白光的符文从他眉心飞出，落在天翼掌心，“这是净土的印记，持有时能自由出入两界。忍界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天翼捏着那枚温热的符文，突然想起刚见到羽衣时，这位传说中的六道仙人何等威严，如今却像个卸下重担的老者。他望着远处渐渐恢复生机的汤之国，又看了看身后欢呼的青龙军团士兵，轻轻点了点头。
“行。”他把符文收进怀里，“只要我在，就不会让那种事再发生。”
羽衣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净土的裂缝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多谢了……”最后这句话消散在风里时，他的目光扫过天明和封印队员们，带着释然的笑意。
天明跑过来，手里还攥着那半张符纸：“大哥，这下真的结束了？”
天翼摸了摸他的头，金乌在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过来，汤之国的稻田重新泛起青绿，火之国边境的炊烟袅袅升起，像极了从未被血色浸染过的模样。
“嗯，这里是该结束了，其他地方还没有呢。”他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