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的夜被浓稠如墨的黑暗笼罩,陈长生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他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梦里那轮血月的红光仿佛还残留在视网膜上,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站在阴司殿顶端,俯瞰着无数跪地的邪祟,面具下传来的低笑如毒蛇吐信,缠绕着他的每一根神经。窗外,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更添几分阴森。
次日清晨,村子里弥漫着诡异的寂静。长生刚走出家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王婶的哭喊声。他心头一紧,快步跑过去,只见王婶瘫坐在自家门口,眼神惊恐而绝望。顺着她颤抖的手指看去,大门上赫然画着一道暗褐色的符文,形状扭曲怪异,与玉简上的咒印极为相似。
接下来的日子,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村里陆续出现离奇失踪案,失踪的都是近期与长生有过接触的人。老赵家的儿子、李家的媳妇、还有常和他一起玩耍的孩童…… 他们的家门口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同样的符文。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村子里蔓延,村民们看长生的眼神也变得复杂,有害怕,有怀疑,更有隐隐的怨怼。
奶奶看着门口新出现的符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微微颤抖。“这是阴司殿的‘勾魂契’。” 她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们这是在警告我们,要是再不交出玉简,整个村子都要遭殃,他们会血洗这里,一个活口不留。”
长生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他的眼中燃烧着愤怒与决然,握紧拳头说道:“我去和他们谈,用玉简换村民的平安。他们总不能言而无信!”
“傻孩子!” 奶奶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阴司殿从来不会遵守约定,当年你爷爷就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仿佛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长生和奶奶对视一眼,脸色大变,急忙冲出门去。只见天空中不知何时升起一轮巨大的血月,猩红的月光如血水般倾泻而下,所到之处,野草瞬间枯萎,井水翻涌着黑色的泡沫,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
更恐怖的是,二十多个身影漂浮在空中,正是那些失踪的村民。他们的眼中只剩下空洞的白色,面无表情,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整齐划一地朝着祠堂的方向移动。那场面,宛如一支来自地狱的鬼魂军队,让人不寒而栗。
“是阴司殿的‘血月镇魂阵’!” 奶奶掏出桃木剑,剑身上的朱砂符文在血月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他们这是想用村民的魂魄逼我们就范,一旦阵法完成,这些人就再也回不来了!”
长生感觉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沸腾,那是柳如烟的力量。掌心的血色纹路开始发烫,与血月产生了奇妙的共鸣,竟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模糊的阵法。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玉简上的引魂阵图,没有丝毫犹豫,咬破舌尖,将带着血腥味的鲜血滴在地上,然后用颤抖的手指,按照空中的纹路快速画出阵法。
随着血色阵法逐渐成型,光芒大盛。那些被操控的魂魄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空中痛苦地扭曲着身体。他们空洞的白色眼睛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清明。张铁匠的魂魄恢复意识的瞬间,艰难地朝着长生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中。
远处,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伴随着一阵阴冷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陈长生,你果然得到了初代祖师的传承,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威胁。
随着黑影消失,血月的光芒渐渐黯淡,天空重新恢复了黑暗。昏迷的村民们陆续苏醒,他们望着满地的狼藉,脸上满是惊恐与迷茫。长生瘫坐在地上,看着掌心逐渐消退的血纹,心中明白,这只是阴司殿的一次试探,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而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继续前行,去面对那未知的恐怖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