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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比较容易获得成功。

一种是脚踏实地的人,这类人往往能耐得住性子,一点一滴地夯实基础,哪怕成功的途中遇到再多磨难,坚持下去终究会迎来成功。

另一种是疯狂至极的人,这类人更果断,更狠心,更不择手段,更不计后果,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走到成功的终点。

而渡劫失败后的王磐,几乎满足了成功的所有要素。

因为脚踏实地,所以他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反抗天地,又因为他疯狂至极,所以他才会跳出常理,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就像一个准备毁掉一座宫殿的疯子,他没有选择按部就班地一块砖一片瓦将宫殿拆解,也没有选择用爆破之物胡乱损坏,他只是隐忍着,将所有的爆炸之物堆起来,甚至耐心到用爆炸之物完全把宫殿包裹住,然后才会发出疯狂的大笑。

在确定自己并非心劫原因渡劫失败后,王磐全身心都放在了修行之上。

没错,就是修行。

按理来说,即便渡劫失败,渡劫者也不会出现修为降低的情况,只要能调整心态,恢复伤势后依旧可以继续渡劫。但王磐不一样,在命令吴晓等凶兽封锁凶兽之森之前,他就发现了自己渡劫的端倪。

体劫之中,明明有着融合迹象的雷劫不再。道劫之中,只有对应生,死以及神魔血脉的四种劫难。

这片天地,仿佛不认同人族的力量一般。

“但又并非完全不认同……”王磐回忆着两团黑云叠加的场景,再联想到踏阶渡劫之时那黑白雷霆,心中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光顾着修神魔之力,导致人族之力并未达到渡劫的程度?

仔细感受着身体之中的力量,王磐投影到自己丹田之中。形成独立世界的丹田里,脚下是汹涌的灵海与雷海,头顶则是青云和宛若星辰的枫树与坟墓,王磐踩着柔软的细沙,抬着头,望着象征自己神魔之力的两大印痕。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心念一动,投影的身体飘浮上升,来到了云层之上,在这里王磐能清楚地看到那两大印痕,也看到了空中曾经踏阶的玉阶,只是那象征着人族之力的灰色玉阶尽头,空无一物。

先前,在刚刚成就踏阶的时候,王磐就隐约感觉自己缺少了什么,只不过那时候身处夜猎之中,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思考这种事情,然而现在沉下心来再看这些玉阶,这处于黑白两色玉阶之间代表人族灰色的玉阶,它的尽头显然有些发空。

就好像本是众星捧月的夜空中忽然空了一块,最耀眼也是最重要的月亮并没有挂在天上。即便周遭的星辰足够亮眼,可看着天空总感觉少些什么。

黑色玉阶的尽头是魔痕,白色玉阶的尽头是神印,那灰色玉阶的尽头,会不会也应该有什么东西才对?

人族没有印痕,已经成为公认的真理,也正是因为天生缺失,导致同境界之中,人族远逊色于神魔强者,即便掌握了大道之力,也难逃同级不敌的命运。

印痕,在王磐看来,相当于人的第二丹田,它的作用是对普通灵力进行功法外的二次加工,之所云日之上的人族强者与神魔强者之间差距逐渐变小,也是因为在掌握了大道之力后,修炼者对灵力的运用相对更少,就能在都借助大道之力的情况下勉强形成相持的局面。

可人族,真的没有印痕吗?

王磐手指轻轻一点,一缕灵力从灵海之中被抽离。如果人族也拥有类似印痕的第二丹田,其运行的模式也应该与神魔印痕一致。想到这儿,王磐便试探着着将调出的那一缕灵力灌入灰色玉阶的上方。

显而易见,灰色玉阶的上方空无一物,冲向尽头的灵力在什么也没接触到后重新落回了灵海内。

王磐没有气馁,如果印痕这么容易就出现,人族也不会千百万年来一直被神魔压制。他再仔细观察印痕的运行方式,不断调动灵力在不同位置试探,可结果都空无所获。

莫非人族的印痕不需要灵力?王磐觉得这个想法极为荒谬,谁不知道灵力才是人族修炼的根基?可反过来想,如果人族没有印痕这种千百万年都不曾改变的真理是错的,这种想法或许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

随手一招,一条紫色的雷龙呼啸着从海面腾空而起,随后扑到灰色石阶的尽头。本以为能产生变化的王磐眼神微微一暗,果然肉身之力也不是吗?

既然肉身之力不行,那试试神力?

指尖轻点,燃烧着白焰的神力缓缓飘向灰色玉阶的尽头,王磐的瞳孔瞬间震动——虽然只有一瞬间,可身为丹田世界主人的王磐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那玉阶的尽头出现了变化。

莫非人族没有印痕的事情……是谎言吗?

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内心,王磐继续操控神力,可刚刚的异变仿佛错觉一般,出现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无论王磐在哪儿方向,用多么庞大的神力,那玉阶的尽头就似无物一般。

神力不行,就试魔力。

不出所料,当魔力第一次触碰到那尽头之时,王磐也感觉到了那似曾相识的气息,可还是转瞬即逝,后续任凭他怎么运用魔力也没有半点效果。

魔力也没用,那索性就将魔力,神力和灵力拧在一起!

这种事情之前不是没干过,早在自己幼小的时候,在村长爷爷和父母的帮助下,自己成功将三族力量融合,因此王磐轻车熟路地将三种力量融合在一起,继续朝着灰色玉阶尽头探去。

就在这股力量触碰到尽头的瞬间,一抹耀眼的光忽然出现!在力量和虚空的接触点,一道细长的形状出现了,与之前单一力量触碰的结果不同,这次王磐完全能感受到那玉阶尽头的确存在着某种东西,而那细长的存在,必定是属于人族的印痕!

王磐倒吸一口冷气,处于极为震惊状态下的他甚至都减轻了一定程度的怒火,他控制着三种力量继续融合,自己飞到灰色玉阶之上,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那细长的存在。

可遗憾的是,一方面因为那光芒太过耀眼,二是又像之前单一的神魔之力一样很快消失,王磐也只是勉强看清它细长的大致轮廓,具体细节还是看不到。

难道人神魔三族血脉之力都无法激活这道印痕吗?王磐眉头紧皱,在那细长存在出现的瞬间,他就一定确定人族的血脉中的确存在这么一种力量。

就像一把没有钥匙的锁,需要不断尝试,才有可能打开。而前人之所以无法打开,是因为他们只有一把钥匙,也就是灵力,而自己拥有三族血脉,可配制的钥匙更多,打开的几率也就越大。

事后,王磐为了确认这细长的存在会对什么产生反应,接连尝试了灵力与肉身之力,灵力与神力,灵力与魔力等共十种组合方式,竟发现肉身之力连同神魔灵共四种力量也会让那存在产生反应,并且这种反应明显比单纯的三族力量融合强上一些。

按照这么推断,单一力量不产生明显效果,两种会放出微光,三种显露雏形,四种则光芒更盛……

王磐感觉自己已经发现了规律——不同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数量越多,其显露越多。现在自己只有四种力量,如果再多加一些,说不定……

想到这儿王磐的目光又黯淡下来,三族血脉之力已经破天荒,自己到哪里再去寻找别的力量?莫非要自己和凶兽的血脉结合,强行创造出一种新的力量?可不提凶兽之力能否和自己融合,单它脱离了人类的范畴,王磐觉得十有八九无法催动这细长存在。

不对……等一下,自己好像还有其他的力量!

王磐猛然睁开眼,两团黑白的力量在他手中凝聚,但很快便快速消散。这黑白的力量赫然是他的生之道和死之道,不过现在这两条大道被道劫劈碎,只能勉强凝聚一点。

王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人族印痕之事过于惊骇,自己都忘了大道被毁的事情。望着自己身边完全破碎甚至察觉不到半点生死之力气息的两条大道,王磐眼中的仇恨和疯狂再度涌现。

他并非是怨恨这天地毁了他的大道,他只是回忆起心劫幻化出她的模样来欺骗他。

因为两条大道本是他自身所创造,再次凝聚可谓熟悉不少,浓郁的死亡之力从他眼中黑色的坟墓中涌出,身体内尚未消化的生灵泉的力量也慢慢溢散。很快,两条大道的雏形隐没在王磐的身边。

现在只需要将这两条大道联通上这片世界,就能从中汲取大道之力了……

可想到这儿的王磐忽然一愣。

他望着这方天地,不禁想到,虽说自己也是道主,能完全使用自己大道之中的力量,可终归到底,生死两条大道始终与这片世界相连。大道之力连通世界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在发现人族拥有印痕这惊世骇俗的事情后,王磐本能地对这种习以为常甚至是公理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自己与世界相连,生死之道的确拥有活水源头,可那……可那岂不是……

岂不是和剑道开辟支流没什么两样了?!

明明没有任何根据,可王磐却果断放弃了连通这片世界,除了人族印痕的巨大冲击让他对这片世界抱有不信任以外,之前道劫的时候,青龙和白虎粉碎自己大道的形式也让他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登楼境的自己能抗衡的道劫强也不会太强,顶多拥有接近见日的实力,可即便是见日的强者,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把自己大道碾碎。而且更奇怪的是,在自己大道破碎,遇袭的瞬间,王磐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大道和这片世界脱离了。

道劫代表天地,如果自己还是借用这片天地的力量,说不定下次的道劫也无法顺利渡过。

既然如此……

疯狂之色在王磐眼中闪烁,事到如今,他对这片天地已经完全不信任了,准确来说当心劫幻化出冰儿的那一刻,怒火就让他明白,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光有死亡是不够的……”

“死的另一面是生,生的另一面是死……”

“没有死,生而无意。没有生,死而空无。因为有生,所以才有死……”

“生和死,本就该融合在一起……”

一道金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王磐的脑海之中,警惕的本能让他排斥,可感受到金光之中满是善意的佛性,王磐猛的睁开眼睛。

他和这个人有过一面之缘,先前在方岗城中救过自己,他还有个弟子……是个有点傻乎乎的小和尚……

他们总是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是了,放下寺,好像是这个名字……总是想着让人们放下……

王磐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看着那尊宛若真佛的老僧,不明白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顿悟的关键时刻。

没等王磐开口,那老僧便凭空消失了,而王磐却清楚地看到,他金色光芒消散之前,用手指在自己面前画了一个圈。

王磐瞬间明悟!

他双臂挥动,将两条大道首尾相连,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环。这圆环刚刚接触的时候,还有着很大的反应,但不知是不是天边阳洒下来,王磐隐约看到一抹金光一闪,两条大道便完美地衔接在了一起。

两条大道,生与死,不再分离。

对于新的大道王磐没有着急了解,而是先调出生死之力,让其与身体内的四种力量结合。

就这样,肉身之力,灵力,魔力,神力,生之力与死之力交融在一起,慢慢探向那空无的玉阶尽头。

此时,恰好晨钟第一百零八声结束。

也就是此时,王磐终于看清那细长之物是什么了。

那是一支……

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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