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你说什么？”太皇太后差点没听清宫女的汇报。
“奴婢...奴婢说万岁爷今日下旨...”宫女唯唯诺诺地复述。
“行了，”太皇太后直接打断，扶着自己的额头，“你先下去吧！”
“嗻！”宫女连忙行礼离开，仿佛背后有人追赶似的。
太皇太后怒气冲冲地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说道，“玄烨，玄烨他什么意思？”
“姑祖母！”太后听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看着正在发火的太皇太后，连忙上前说道，“姑祖母，别气坏身体！”
太皇太后见到太后到来，平稳了下情绪。一旁伺候的宫女们见状，赶紧将太皇太后扶着坐下，轻拍太皇太后的胸口。
“你怎么来了？”
“姑祖母，将长生出继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太后无奈地说道。
她这个便宜儿子搞出轰动宫内宫外的大事，还不与她们这些长辈商讨，居然先斩后奏。
“玄烨，玄烨真是大了！”太皇太后十分恼怒，她一向看好的孙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触怒她。
“他现在仅剩几个儿子，还过继给福全！”太皇太后哪怕再支持太子保成，也接受不了康熙莫名其妙出继儿子。
“或许是觉得长生阿哥...”太后不知道怎么说，虽然宫内宫外都知道长生病弱，怕是养不成，但她也不能直说自己那个孙子活不了多久吧！
太皇太后明白太后的未尽之语，“长生再怎样，也不能就这样出继啊！他是想干嘛！他现在膝下也就四子，现在能长成的也就在宫外养的保清和他自己养的太子保成。万黼和长生同年出生，也不知日后...”
“皇帝还年轻，以后也会有其他子嗣。”太后急忙打断，可不得说不吉利的话。
“希望如此。”太皇太后想到之前康熙的儿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夭折，长叹一口气。
“不过，这次皇帝也的确奇怪了点，怎么好端端过继长生，”太后抱怨道，“还将长生的抚养全权交给觉禅氏。”
听到这话，太皇太后骤然回过神，神色变了变，喃喃自语道，“怕不是查到和马佳小福晋有关，或者是警告所有对佟佳妃出手的人。”
太后闻言惊讶一瞬，随后眉心蹙了蹙，“皇帝这么看重佟佳妃...佟佳家族吗？。”
“哼！”太皇太后眼中戾气一闪，“把皇帝叫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太后错愕，“啊？”
康熙毫不意外皇祖母会命人叫自己前往慈宁宫问话，毕竟他刚下了一个令前朝后宫都摸不清头脑的圣旨。
他现在正在承乾宫与长生和宜尔哈玩耍，一旁的林玲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绣着荷包。
康熙听到皇祖母召自己前去问话，头也不抬的回道，“知道了，告诉太皇太后我会去慈宁宫用晚膳。”
然后继续逗长生和宜尔哈玩。
林玲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康熙，看到他仍面色如常的与孩子们玩耍。不由得撇了撇嘴，继续与荷包做斗争。
康熙察觉到了林玲的目光，看着林玲对着一团绣品苦恼的模样，他嘴角抑制不住往上勾了勾，眼角眉梢都忍不住荡开了笑意。
现在的承乾宫阳光洒入，整个屋子暖洋洋的，康熙心中好似有一处也热乎极了。
就这样康熙在承乾宫度过了一下午，等到差不多时候，他才前往慈宁宫。
到了太皇太后日常用晚膳的时间，康熙正正好地踏入慈宁宫。
太皇太后见此不由心一沉，没吭声。
太后连忙打圆场，示意宫人们将晚膳上上来，“皇帝来了，快入座吧！刚好晚膳也准备上了。”
“看来我来得正好。”康熙大笑道。
随即，殿内沉默下来，只有宫人们上菜的声响。
等到菜上齐，宫人试过毒后。太皇太后便挥退宫人们，只留下他们三人。
“玄烨，”太皇太后缓缓开口，“皇祖母也知道你大了，但是出继孩子一事，为何不与哀家和你皇额娘商讨一番？”
“此事确实是孙儿处理不当，”康熙平静地说道，“但长生体弱，或许过继出去能平静生活。”
太皇太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快速恢复常态，显然明白过来，“你倒是一片慈父之心。”
“孙儿夭折太多孩子了，只希望他们能平安长大。”康熙轻叹。
太皇太后和太后也沉默下来，宫中确实夭折了太多孩子，她们未必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这些都是后宫中的争斗。
“长生长大以后，你...怎么封？”太皇太后沉默片刻开口。
“孙儿与二哥解释过了，只是将长生放在他名下罢了，养还是养在宫里，由觉禅氏照顾。”
“如此...甚好，”太皇太后喃喃道，“佟佳氏那？”
“佟佳氏那件事，也是因孙儿处理不当导致，孙儿也接受所造成的祸果。”
“你想得开便好，日后万不可纵容佟佳氏在后宫中兴风作浪。”太皇太后淡淡道。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佟佳氏’指代佟佳妃还是佟佳家族。
“表妹她并未有过错。”康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没听懂太皇太后的暗示，与太皇太后作对似的回道。
气氛一下凝固下来，太皇太后不明白康熙是怎么想的，这样堵自己，她忍了忍，生性高傲的她还是忍不住这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你当时就不该放任佟佳家族，至少也要给点惩戒，否则也不至于此！”
“皇祖母总算对孙儿说了句真心话，”康熙叹道，“皇祖母您是孙儿的亲祖母，说话又何必遮遮掩掩。”
太皇太后听到康熙这样说，猛然怔住。
康熙轻声说道，“孙儿的孩子们都莫名夭折了，所以孙儿常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在额娘面前尽孝导致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太皇太后见康熙出乎意料地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副脆弱的模样，不由得心软，想起小小的玄烨登基...
太皇太后疲惫地说，“事情都已过去了，玄烨你日后还是要公正处事，不可因为佟佳家族是母家而偏袒。”
“是，孙儿明白！”
太后见康熙和太皇太后聊完，连忙招呼道，“好了好了，菜都凉了，赶快动筷吧！”